俞岱岩见他替自己哭的伤心,心也有些软,但他想着自己如今的模样,收了徒弟的话,这徒弟的作用也不过是用来照顾自己,自己瘫痪在床,以后的生活恐怕都不能自理了,待到日后还不拖累死自己的徒弟。这笨孩子看着天性纯良,只因自己在他幼时顺手那么一救,就一门心思的报恩,这心意实在难得,可若自己真就收下他,那就是耽误他一生了。
想到这里,俞岱岩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安慰,只冷着脸望着天花板,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
瑶光哭了一场,自觉没趣,又抽噎了几声,帮俞岱岩擦擦脸擦擦手,又拿扫帚扫扫地,偷眼看了好几眼,俞岱岩依旧冷冷的望着天花板,就是不看他,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像只斗败了的小猫一样离开了。
俞岱岩见他出门,才缓缓放松下来,心里伤痛,却只能忍下来。
本以为瑶光就此不再出现,谁知,第二天,这孩子又没事人一般出现了,又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
如此再三,
俞岱岩想尽各种办法,想让他知难而退,有一次甚至控制不住生理情况,来不及叫人,就尿了一床,羞愤欲死。
可瑶光却完全不以为意,神态自然的拿着帕子帮他清理,就是因为力气不够,没办法把俞岱岩抱起,就偷偷叫了人来,怕俞岱岩尴尬,还红着脸说自己不小心睡着把师父的床尿了,被大家一阵取笑。
这个笨笨的小孩子趴在俞岱岩身旁,小小的身子因幼时营养没跟上,显得并不是多么的健康,他软软的小肉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唇靠近耳朵,小声小声的说:“师父,别担心,徒弟会快快长大,然后照顾你保护你。”
俞三侠一生行侠仗义,豪气干云,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直白的说要照顾他保护他,眼眶一酸,几欲落泪,又忍住,只闭了双目,不发一言。
俞岱岩似乎知道,自己无论采取什么行动都赶不走这孩子,最后只能认命的看他每天来来去去。
而且,自那天之后,这孩子似乎更加注意自己的饮食,察言观色的一发现自己脸色有不对,就轻声问出来,无论是拿恭桶还是一些简单的清理,从不假手于人。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瑶光实在太小,让人升不起戒心来,俞岱岩虽然对自己的现况依旧痛苦不满,但不知不觉之间,却也接受了这个小孩子的照顾,尽管这个小孩子多数时间力不从心,可他知冷知热,又体贴知人意,无数次避免了俞岱岩的尴尬场面。
就算是嘴上还不承认这个弟子,他心里隐隐也是认可了。
又隔了一段时日,俞岱岩的伤势已经稳定,除了不能动弹外,生命基本无忧了,瑶光又一次唠唠叨叨的说起大家的事情,顺口道:“师父,五师叔自从去了临安,一直没回来,太师父还有大家都很担心他呢。”
俞岱岩心中痛苦,心想:“五弟因我远行,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反正我现在废人一个,报不报仇的,全没兄弟重要。”
他犹豫再三,第一次开口吩咐道:“你去帮我叫你六师叔来。”
瑶光眼睛顿时一亮,“六师叔?师父,这是承认我了?”
俞岱岩自悔失言,又一次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