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入我门下,戒守清规,心向大道?”墨云华站在半空之中负手而立,神情肃穆的看向地面跪着的男子。
炼缺不曾料想到拜师之事急转直下,这等好事竟然真个落在自己头上,他脱口而出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往地上猛磕了三个头。
炼缺话音刚落,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不同意!”接着便见到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来到演武场,不就是当日在灵隐山守问心池的赤松老祖?
炼缺还跪在坪中,对突然冲出来的赤松老祖很是不解。
赤松老祖径直走至墨云华跟前,传声道,“这等魔根祸胎,你收他为徒作甚?他曾魔气入体,还认妖作父,是个甚么东西,指不定哪天便要泄露本性,莫害了你。”
墨云华见到赤松老祖,神情冷淡,并不传音,直接道,“父亲过忧了。”
原来赤松老祖是……难怪上次见面觉得他有些面熟。炼缺有些担忧——赤松老祖对他颇有偏见,此时横加阻拦会不会拜师之事就此泡汤了?
话说赤松老祖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墨云华。当日管平涛找到他说想将管天韵拜入墨云华门下,他便十分高兴。管平涛的师父是门中的前掌门,管平涛自己又手握实权,若是收了管天韵为徒,必定能够交好,日后在门中,墨云华也能有些威望,不枉费了身上一番修为。于是,一看到管平涛传来的信符,赤松老祖便急冲冲过来打算游说。偏偏墨云华如此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不但拒绝收管天韵为徒,还找了这么个魔根祸害,不是存心为了气自己吗?可是有些话他又不能在人前说了出来,只能生生忍着,气得他七窍生烟。
管平涛见到赤松老祖来到此地,以为事情会有些转机,不免心中一喜,朝两人走去。
“见过老祖,墨师弟,我侄女刚才明明打败了那名男弟子,你为何不收小女为徒?”管平涛开门见山。
文浩然见管平涛走到跟前,心生不喜。他一直不喜管平涛的为人,觉得此子太看重门中权势,开口阻拦道,“坪中那名男弟子与师弟颇有些渊源,我看师弟是早就打算收他做徒了。”
管平涛回过一声冷哼,走到赤松老祖跟前,询问道,“老祖,依你看?”
“云儿!”赤松老祖皱眉道,“此子哪里配入你门下?”
“我收徒之事自有打算,不劳他人费心。”墨云华并不理会面前两人,转身走至炼缺跟前,道,“你既行了拜师礼,便是我徒儿,如今入我门下,就要持戒修行,忘断欲念,不得触犯门规,不得背叛师门。”
炼缺见墨云华决意收自己做徒,心如雷鼓,颤着喉头道,“弟子明白了,一定谨遵师父教诲。”说着又往地上叩拜三回。
墨云华将他扶起,从袖袍之中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瑶琴,“既入了我门下,瑶光便赠与你吧。”
炼缺双手接过当日同墨云华一块炼制的那把灵琴,他记得扶桑木一共练就两把灵琴,一把名曰桐皇,为墨云华自己所用,一把名曰瑶光,就是自己手中的这把,他一时心绪万千,忍不住流下泪来。
众人见墨云华出手皆大惊,上清门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墨云华前些年练就了两把绝世名琴。一把他温养在自己的丹田之内,另一把存放在止水峰,曾有多少人慕名前来求取这把名琴,都被他拒之门外。此刻,他竟然将这把世间至宝赠送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管平涛见之怒意更甚——墨云华如此做派岂不是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的面子。
赤松老祖见墨云华送出那把灵琴,震怒不下管平涛,怒吼道,“逆子,你竟将此琴给了这么个无知小儿!简直暴殄天物!你若还能听我一二,便将那名女弟子一同收入门下,我也不和你多多置气。”
墨云华回头看了眼自己那怒意横生的父亲,撩起衣袍单膝跪地,折指向天,沉声道,“苍天在上,上清门弟子墨云华以良琴瑶光立誓,今欲收炼缺为座下弟子,我此生收徒之事犹如此琴,瑶光举世独存,我亦只收一名徒儿。从此往后自会悉心教导照顾他,不求他功德无量,造福万世,只望他持心守正,不辱没师门,若他日他行则有偏,乃是弟子教导无方之过,苍天见证!”
炼缺跟着跪下,道,“苍天在上,弟子今日入了师父门下,定会心怀大道,持戒修行,绝不触犯门规,做有损门风之事,若为此事,便将我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见师父!”
墨云华伸出手,挥出一股真元之力将炼缺带至身侧,道,“好了,随为师回去吧。”
说罢,也不理会留在演武场的那一群目瞪口呆之人,飘飘然去了止水峰。
到了此刻,一切尘埃落定,只剩下管天韵屈辱地站在演武场,悲愤交加,不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