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了抖,林于民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转过头在车里摸索起来。
待手掌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林于民这才松了口气。
重新将异灰抱在怀里,林于民这才发现异灰头上的绷带已经再次渗出了鲜血。
林于民抿了抿嘴,面前受伤的小生命似乎与多年前高大的黑狗重合,同样是伤在头部,一个是枪伤,一个是车祸,一个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一个是因为自己受伤。
他不愿意失去身边仅有的陪伴。
受伤的伙伴,危险的环境让林于民不由有些紧张,胃似是回应主人的心情,抽搐的频率加快,林于民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层。
现在却不是顾及胃部的时候。
用后座的医药箱草草给异灰包了下伤口,林于民发动车子后退。
二手的面包车马力并不足,幸好大部分丧尸顺着气味趴在车前,林于民这才不怎么顺利地将车倒了出去,打个弯朝一个方向驶去。
不自觉的朝某个方向望去,除了一地的鲜血,再也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林于民收回视线,将车开到最快,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招牌——乐和宠物医院。
解决了几个拦路的丧尸,林于民抱着异灰,粗暴地将卷帘门锁砸开,待进去了才又将卷帘门放下。
“你……你怎么在这?”里面的住户睁大眼睛推了推眼睛。
林于民早就发现了眼镜男,他也是林于民此次的目的——张医生。
林于民将异灰往前递了递,本就有伤在身,又刚杀了些丧尸,林于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怎么弄成了这样?!”张医生谴责的目光看向林于民,待触及他狼狈的样子时这才和善了些,接过异灰道,“我先检查一下。”
拆开异灰的绷带,张医生皱了皱眉,从表面上看其实伤的并不重,只是异灰现在也没醒,早知道不是只有人才会得脑震荡脑淤血这种病的。
本打算一口气先将外伤处理一下,视线触及到紧盯着自己动作的林于民,顿了一下,还是出去道:“放心,没有大问题。”却不忍心告知狼狈的男人其中的隐忧。
待张医生进了手术室,林于民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的不适、疲劳的精神让林于民几近崩溃。
抚住持续抽搐的胃部,林于民摸出一块为数不多的压缩饼干,撕开一口口认真的吃了起来。
压缩饼干的味道不好不坏,过多的油腻让林于民的胃部微微有些不适应,但急需能量的林于民还是决定吃掉它补充流逝的体力。
一滴水珠不期然落在了地上,林于民诧异地捂住脸,掌心已是湿润一片。
浓浓的悲哀绝望涌上心头,似乎想要将其他情绪一一吞噬。
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林于民大口咀嚼着压缩饼干,似是在宣泄心里的暴躁。
压抑住内心凭空出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却怎么抑制不住发达的泪腺,只得叹了口气选择忽视。
不能被吞噬。
张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表情冷漠中带着薄怒、衣服沾满战斗痕迹的铁铮铮的汉子正捧着半块压缩饼干泪流满面。
是太好吃了吗?
莫名有些喜感,张医生努力压抑住要浮上面颊的哄笑,装作一脸严肃道:“手术很成功。”
林于民恶狠狠地瞪了瞪面前这个穿着令人厌恶的白大褂要笑不笑的男人,要不是他还有点用处,真想一刀子解决掉。
张医生诧异地睁圆了眼睛,这男人竟然有表情了?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脸色跟外面的丧尸比也好不了多少,要不是长得一样又抱着同一只狗,还真难确定是同一个人。不是双胞胎吧?
林于民却没有在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目光触及到蜷缩在病床的小小一坨——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
抽了抽嘴角,内心本有的担忧、自责甚至愤怒种种情绪一瞬间都被冲的渣子也不剩了。
“咳咳,”张医生咳嗽两声吸引泪流满面表情扭曲的男人,“咱们还没认识呢,我是张楚皓,你好。”张楚皓推了推老学究样的眼镜,面上挂起的微笑显得有些阳光。
林于民定定看了张楚皓一瞬,才道:“林……林九。”林于民的眼里闪过一抹温暖,这是他曾经的代号麟鸠,不过队里通常喊他排行林九。
“你好,”张楚皓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异灰的伤口没有大问题,我给它打了麻醉,应该还需要一会才能醒,我们可以在这……”
“不行。”
“什么?”被林于民斩钉截铁的否定惊到,张楚皓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道,“这里还算安全。”
“尽早出城,丧尸数量增加的很快。”林于民便收拾东西边道,顺道将店里的药品打包了一些。
张楚皓蹙了蹙眉,道:“我暂时不能走。”
林于民转头定定看着他:“你必须走。”
被林于民阴郁的眼神看的一惊,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让张楚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没敢拒绝,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定定看着林于民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林于民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张楚皓却没有说话,只转身进了一个房间,片刻后转回道:“必须带着它。”
☆、第六章 灰狗与白狗
张楚皓牵着的是一只标准型白色贵宾,看体型已经是成年犬了,修剪漂亮的白色毛发蓬松柔软,让人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