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言的身影消失后,方东凛立即拨了一个号码,有些急促地拧着眉头,眼睛的余光小心观察着身边的情况,闻到一丝猎人的兵刃味道。
电话里传出一个极其恭敬的声音:“‘e’?您有何指示?”
“安排人到盐城机场,用我的航班号登机,只有20分钟。机票身份证放在c—23号登机口,第二个液晶电视后面。”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知道这是件极其严峻的事,对高紧缩的时间要求,没有任何怨尤:“好,马上派人去。”
“另外,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公司?”
犹豫了片刻:“…三个月前,鲁斯财团来跟我们谈过合并的事,因为只是打了个照面,没有深谈,所以没跟您报告这件事。”
方东凛的神色凝重了许多:“启动清线模式,删除所有我的信息,暂时别跟我联系,找个聪明点的人,将我的档案换给他。”
“好的。”
挂掉电话,方东凛深深地望着车言刚刚去的方向,瞳孔深不见底的倪色,是种愁离的神色,仿佛是难以言语却又不得不选择的决定。
“对不起……车言……”
轻轻自言了几个字,冰艳的脸庞露出无限的愁绪,高挺修长的身体显得无力又冰冷,稍纵即逝,仿佛把那种不舍深深埋葬似的,换上了冷峻莫离的表情,一个转身,离开了机场…
他不得不离开,因为车帆启动了清线模式,即世界最先进的数据抹除程序,一旦启动就表示对方一定陷入非常被动的情况,也就是说,车帆被什么人控制了,而矛头就是针对他跟‘山雨’。
此刻机场布满了危险的眼线,为了车言不被发现,他只能选择暂时离开……
于此同时,正一无所知的车言也面临着步步危机。
‘正在打扫’的告示牌被故意挂在入口,进去的清洁工身材魁梧,目露凶光,且目标明确地走向正在洗手的车言。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黄衣大汉,车言被惊悚地吓了一跳,小手捂住胸口,转身看着对方。
“哇,大哥你差点吓死我!”
大汉凶狠的眼神盯着他看,看得车言直冒冷汗,没等反应过来,就突然被猛地抓住肩膀:“想跑?”
“你……你干什么?你谁啊?”车言问着,又想起之前被揍的后怕,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人。
大汉仇恨地低吼,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般:“我要干什么?我要你偿命!”
车言瞬间腿软了,靠着洗手台的背凉凉的,声音哆嗦害怕:“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我偿命,找错人……人了吧!”
“呵呵…”大汉愤恨地列嘴笑起来,笑得人心惊胆战:“找错人?我爸妈给你们家做工十四年,居然被你们给杀了,现在还想逃,你以为我车建军是好惹的?”
车言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溜圆的眼睛瞪大:“你……你认错人了,我们家根本没雇过什么人……”
“还敢跟老子狡辩!”车建军一巴掌打在车言脸上,又立即掐住他的脖子,将那张白玉般的脸拉近自己,另一只手掏出一张照片放他眼前。
“给我看清楚,看清楚,你他妈还敢说不认识!”
当那张照片出现在车言眼前时,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漆黑的眸子放大到极致,有些流血的嘴颤抖且坚信地说:“这……这是我爸妈!你怎么有他们照片?”
“你爸妈?!!”
车建军像是领地被侵犯一样突然暴怒,扯住车言的头重重砸在大理石洗手台上,血液像水流般迸出。
“啊!!……”车言疼到无力的叫喊。
“你爸妈?你这个蠢货,就那么喜欢到处给人当儿子?告诉你,十四年前,你那个大哥就拿了十万,请我爸妈给你假扮父母,年前我爸过世,我妈不想干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居然把我妈杀了,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受到重创快神志不清的车言,听见这些话简直像晴天霹雳般难以置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去接受这种荒诞说法,他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拼命摇头否定这一切。
“不……不可能……你说慌……”
那些音容笑貌,那些开心的回忆,那些倍加的宠爱,从小就在身边的慈父贤母,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别人的父母,而且还被人说车帆杀了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说慌!……”车言竭力抗议这难以接受的事情。
车建军不屑地又踢了一脚:“我说慌?哼,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哥哥,还有那个方东凛,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连你的姓都是用的我们车家的,不过……”
说着,车建军从裤腿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戾地向车言的腹部捅入,炙热的红色液体,沿着刀刃染红衣衫。
“给我下地狱去吧!”又捅了一刀。
车言的意识渐渐迷失,只见模糊晃动的视线里,一个渴望又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可惜他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问清。
“方东凛……”眼眸合拢前,微弱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哼,该死!”
车建军往地上的车言身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收起刀,还十分淡定地将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然后把车言搬近厕所里,一身惯犯的手法。
但集中清理现场的他,却没发现背后的方东凛已经站了许久。
看见这一切,冷漠的眸子像是千年寒潭一般,他不是漠视这一切,而是已经怒到寸步杀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