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的空房子里待了一会儿,郑天歌受不了那里空荡荡的感觉,转身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湖中亭子里没人了,便带着铃儿往亭子中走去。
“吆,这不是大脚吗?这是从后山那里回来啊?脚大就是好!”这怪里怪气的声音,天歌不用看就知道是三姐郑天琪,她从来都喜欢与郑天歌作对。
果然,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花丛后走了过来,一张瓜子脸桃花眼,长得十分美艳。她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很素净的衣服,为了跟她母亲区别开来,她从来都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天歌记得天悦说过,天琪姐姐的母亲从前是个风尘女子,二伯年轻的时候为人fēng_liú,一来二去看上了个风尘女子,不顾父亲郑敖天反对,吵吵闹闹硬是将天琪的母亲娶了来。
有一次郑天琪欺负天歌,郑天悦看不惯,偷偷跟她说了这件事,说道:“美丽高贵如郑天琪,这是唯一可以将她击倒的事。这被她引为奇耻大辱的事情,谁若当面说了,估计她会拼命。相当于是重磅炸弹,你可得悠着点用。”
天歌想到这句话,打了个寒颤,将这事赶紧从脑海擦去。
在这郑公馆中,天字辈的女孩就天歌一人没缠脚。郑天琪看不惯她平日里奔奔跳跳的样子,那一双大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那样?
天歌却从不与她对抗,她虽然才十五岁,却有一副她爷爷的派头,能沉得住气,大有海纳百川之态。那清丽的脸上永远都是风轻云淡,让欺负她的人觉得没趣。偏偏郑天琪乐此不疲。
自从父亲去世,在这大家庭中,她就靠着爷爷庇护,爷爷的身体又受不得气,她凡事尽量忍让,谨记着爷爷的话“以和为贵”。
爷爷如今也去了,她更是无依无靠,哪能由着性子跟人争吵,更是能躲就躲了,更何况,她也不太屑于为这点子小事去争吵,大脚就大脚,又有什么不好了?
她转头去看湖景,尽量不去看天琪的生气的脸,没有说话。
近来,郑天琪对天歌的怨恨更深了。
郑公馆的人们竟将她郑天歌与自己相提并论,动不动就说:“郑家两个嫁不出去的女儿,一个是克夫一个是大脚。”
不消说,那克服的是她郑天琪,大脚的便是郑天歌。她辛辛苦苦的缠了足,怎么能和这样一个大脚落到同一个下场,她越想越是生气,而这气只能出在这没爹没娘的郑天歌身上。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你这眼神是不同意我叫你大脚吗?”郑天琪看着郑天歌的脸,继续挑衅道。
郑天歌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就往自己小院中走去。
郑天琪因为缠了足走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天歌大步流星地走远,气得坐在石凳上吹胡子瞪眼。
走了老远,终于听不到郑天琪的声音,天歌这才放慢了脚步。
正松了一口气,院子拐角跑出一群小孩子,都是她的堂妹堂弟。
本来他们都在追着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鹅跑,见到天歌走过来,顿时放弃了追鹅,跟着天歌喊了起来:“大脚!大脚!哈哈哈!”
天歌回过头往小孩子中跑去,众孩子一哄而散,生怕一不小心被天歌抓住。
天歌也不是真的要抓他们,看到他们散开就又回头往前走去。
每走两步,“大脚!大脚!”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又跟在了后面。
天歌假装没有听到,直往自己小院走去。
她已经有了经验,只需不理他们,他们自己觉得没趣便会自行离开。她有时候想和他们闹着玩便回头吓一吓他们,没心思玩的时候就不理会,只当没听到。
终于坐回了那床边的躺椅,拿起了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书。
她虽然喜欢看书,可是她能得到的有点意思的书少之又少,就这么一本西洋小说还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十分喜欢,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
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门外响起五妹郑天悦的那欢快的声音:“四姐!四姐在干嘛?”
虽然声音早就进了屋,她却过了老半天才颤颤巍巍走进来。她身材高大,眉眼鼻子嘴都大,唯有一双脚小,显得十分的突兀怪异。那一双三寸金莲就如枷锁般禁锢着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女。不过充其量也只是身体上的禁锢,天悦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天生就性格开朗,整日里没半点忧愁。
在这郑家大宅中,虽然到处都是血亲,可是自从爷爷死后,天歌便觉得就只天悦这一个亲人了。
她笑着说道:“慢点走,你这性格疯疯癫癫的小心摔倒。”快走两步上去扶住了天悦,两人一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悦可以说是这院子里的八卦王,任何八卦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每次她来都会像播新闻一样,将自己听到的八卦独家报道给天歌。
天歌只是笑着看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喜欢听,也得听完。
天悦也毫不客气,根本不问她的四姐要不要听,开门见山播报起来:“四姐你知道吗?那个新来教书先生周凡,他却原来大有来头。”
天歌本来对天悦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听到说起周凡,她心头一震,身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她知道,就算她什么都不问,天悦也会把所知道的毫不保留地倒出来。
“我今天在书房中书架后面睡着了,大伯和王管家没看到我,在书房说话,将我吵了醒来,我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