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长孙晏不耐烦的骂了声,骂归骂,还是脱了大氅扔给袁知陌,大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劲装,愈发显得他身形削瘦精干,一双冷目如电,全身充斥着练武之人身上特有虎霸之气。
袁知陌也不客气,心满意足的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往车轿边一倚,冷冽却干净的冷意扑面而来,陡然觉得神清气爽,“阿晏,这次多谢了。容浔那个疯子,我还真怕他不肯放人。”
“你跟他……”长孙晏张了张嘴,偏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再看袁知陌一脸闲适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憋的一张脸黑如锅底,手上驾车的鞭子泄愤似一甩!
安安稳稳走着的马长嘶了声猛地往前一窜,马车陡然一颠,袁知陌猝不及防就往后摔,腰间突然一紧,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拉,砰一声跌进长孙晏冷硬的怀里,撞的他眼泪汪汪的抬头,“阿晏,你……”
嘴唇上似乎拂过什么柔软冰凉的物事,异样的柔软,偏似带着点淡淡的酒香……
袁知陌身体一僵,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局促笑了声,“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擦了下脸吗,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兄弟么。”长孙晏随即响起,浑不在意的模样。
脸……袁知陌愣了下,随即便笑开,“那我不是担心你嫌弃我么,你该知道容浔闹的那些事了,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跟容浔有什么关系,亏你还认我做兄弟。”
长孙晏松开手,撇开脸看着旁边,半晌才道,“那你真的跟他……”
袁知陌沉默片刻,脸上扬起一抹苦笑,“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是知道那天的,我意识都有些迷糊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迟疑了下,老实坦白道,“不过,我想应该是有吧。”
只不过,他很是怀疑到底是谁在上谁在下就是了。
“那你真准备嫁给他?”
长孙晏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低哑,似乎酝酿着许多情绪,翻覆起伏拢在一起,让人想起一坛深水,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涌动。
袁知陌也没多在意,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阿晏,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本来想安安生生的过我的小日子,然后出了知昀的事情,我就想着,娶个牌位也好,这样日子应该也轻松,大不了一个人到老……”
他惘然闭上眼,“阿晏,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脱离控制了,就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如果我稍微有点骨气,应该一死了之好解了这档子乱局,对所有人都好,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就这么死了,我实在不甘心。”
长孙晏铁青着脸回头,黝黑脸上还有一点微红,“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
袁知陌淡然一讪,“我随口说说,我怎么舍得死呢,死了可就活不回来了……哎,不对!”
他猛地坐直身体!
第38章 落难王子
假死,旁人或许不能,但是他能啊!
他真的是糊涂了。
袁知陌懊恼拍头,赶紧伸手去袖袋里掏假死药。
掏了个空!
袖袋里空空荡荡,焉有东西在。
袁知陌不不置信的又翻腾了几遍,最终还是死心收手,清俊脸上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呕的几乎想要吐血。一定是容浔那厮趁着他不在意顺手牵羊了,堂堂郡王爷,不去齐家治国平天下,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见长!
“你又怎么了?”长孙晏不甚在意的看着袁知陌脸色一瞬三变,兵伍里长出来的孩子,从来都是除了生死无大事,如果不是袁知陌,他早就离了这憋闷的京都远远的。他顺口一问,也不指望回答,手上挥鞭的动作加快。
马车辙辙而前,远远的,京都城门楼子矗立在黄昏斜阳里,黑沉壮观,四围偏又镀上了一层金芒,大气非常。
只要出了京都,天高海阔,哪里不是容身的地方。至于京都是非,他爹说的很好,但凡人有利用价值时都会活的很好,世事都讲究个平衡,朝廷百官都惯会个扯皮,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袁知陌的离开会卷起多大风波,不过只是个世家公子,又不是顶天的人物。况且就算风波再大,又能怎么样,又不会死。
京都,不适合知陌。
这是他从七岁起就确定的事情,知陌骨子里太干净,干净而重情,聪明倒是聪明,可是一旦牵扯到感情就傻的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这样的人不适合在京都这个最大的染缸里待着,比他还不适合。
“哦,我本来想假死的。”身后传来轻飘飘的无力声音,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说明日有雨,“你知道我爱看些闲书,以前仿着一孤本做出来两颗,一颗喂了你的烈风,成效不错,还有一颗我便收着了,我刚才突然想起我先死一次,然后你再把我偷出去,一举两得。”
“嘶!”驾车的黑马被缰绳猛地一拉,惊的马蹄高高扬起,连带着马车都打了个转。袁知陌死死揪着车门才没被摔出去,惊魂甫定的骂,“喂,你干什……”话音未落,肩膀一痛,阿晏的声音微扬,惊诧中带了点喜,“你真的有这东西?”
袁知陌敏锐的从长孙晏的声音里听出些不对劲,危险的睐了睐眼,“阿晏,你想做什么?”
当发现长孙晏想的其实与他大差不差,袁知陌深深觉得自己果真愚蠢到家,尤其当他知道城门楼子已经离他不远的时候,惊的差点跌下马车。
两人想法大致相同,都是趁着这段无人知道的空闲,假死,然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