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阁极大,四下无声,徐岫翩然落了地,见腿脚无事后便拒了白将离过来帮忙的好意,只是打量着这个地方。说来也奇怪,明明青蛟女所占的这洞天福地该有几个伺候的,但其内半个童子也无,一只灵兽也不见,空旷安静至极,简直叫人生疑。
不过僵持在这儿也总归不是什么好法子,两人便寻了个方向自顾走了去,转过七八个房间,绕完三四条走廊,才听得一间房内有水声潺潺,便推门入了内。
两人刚开了房门,徐岫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愣在原地。
内室较与外在看起来要宽阔许多,四角摆了装饰做的焚香炉,中间是个大水池,占去整间屋子四分之三左右,水池中间还有一个小圆台,趴着一条乌黑的大尾巴,倒看不清是什么,水中浸着许多仙家宝器,其中也不乏后天极品法器,这些寻常修士若得一件便要捂在心口上疼爱呵护的法宝只被当做破烂一般丢在最里头,层层积着。
那大尾巴在陆地上动得很慢,但“噗咚”一声下了水之后就游得飞快,徐岫看它用大尾巴抽飞那云絮八卦令,又撞上了火焰琉璃珠,还碰得水月魂镜叮咚磕上混沌石……,种种恶劣且令人发指的行为险些肉疼的他一口气都缓不过来。
等大尾巴湿漉漉的爬上岸,徐岫差点没站稳。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徐岫真的很想教这个大尾巴唱这首歌。大尾巴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大约是三四岁大小的幼童模样,拖着一条黑色的龙尾,睫毛湿漉漉的,唇粉嘟嘟的,脸肉呼呼的,可爱至极,堪称粉雕玉琢。他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抓住了站在前面一些的徐岫,使劲儿嗅了嗅,忽然委屈的嚷嚷起来:“阿娘呢,我要阿娘啦!”
“你阿娘她……”白将离先出了声,微微一顿后又淡淡道,“她回不来了。不过她待你很好,最后一刻也想着你,才叫我们两人来找你。”
大尾巴愣愣的坐在地上,当下瘪起嘴来,又爬过去闻了闻白将离的衣摆,当即一屁股坐下捂了脸作势要哭:“你干甚么来骗我,我阿娘才不会把我给别人呢,你把我阿娘给我。”
徐岫见了这场面有几分难过,心中难免想起自己恐怕终生再不能见的家人,不由黯然低下头去,辗转往外头去了,不忍心再听大尾巴哭诉。
若论身世,白将离倒比这小龙孩更凄惨几分,也是打小没了父母,但小龙孩好歹有娘亲疼宠几时,他却连见一面都是梦中奢望。而且,青蛟女临死都记挂着这个孩子,可是他却不敢信誓旦旦的说父母遗弃自己的原因也是如青蛟女一样不得已。只是今日见着了,难免有几分感触,这孩子某些地方与他何其相似,皆是自幼丧亲。
那大尾巴哭着哭着便凶狠起来,他虽双目未开,但尚可闻声辨位,嗅气识人,便伸了手要来挠白将离:“叫你骗我,我要把你打死吃掉啦。”他发怒时十分可怖,小手当即化作龙爪,满面龙鳞浮现。幼龙虽小,但毕竟是为龙,实力也远远超过一些浅薄修者大半,白将离只得抽了玉吟剑来与他打斗,冷着脸看他一边掉眼泪一边乱挥龙爪。
却说徐岫靠在走廊栏杆上有些伤感的看着楼外云霭霞虹,忽然听得有金石之声传来,暗道龙族凶性难驯,莫不是将离哪句话惹怒了大尾巴,两人起了争执。他不免担忧起白将离来,心中一急,便挽了衣袖下摆回原先房间寻人。
真到了地方,却没见着料想中的场景,只见着了那大尾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白将离的大腿在哭,徐岫细细听他哭诉:“你……你是个大坏人,呜,我……我是……是小孩子,你……你都不让……”他这里忽然打了个嗝,随即又酝酿了一下,立刻抽抽搭搭的大哭起来,“不让着我。”
徐岫不由失笑,便调侃道:“你现下抱着他,只管往他腿上咬去,保管你这一口利齿银牙帮你报仇。”白将离闻言不由多看了徐岫几眼,见他笑靥欢颜,又不禁低下头起,似当真有几分惧了,只将那大尾巴拎起来搂在怀中。
大尾巴搭着白将离的胳膊,撅起嘴来抹着眼泪:“才不要,要是牙牙掉了,你赔给我吗?”莫说这满口龙牙,便单一颗,也叫徐岫不知如何赔起了,但这也本是玩笑,便略过不谈。
说罢了玩笑,徐岫也升起几分认真来,单指点着胳膊想道:刚开始将离才是灵寂前期,但本身也不过是百年的剑术,纵然他天资神通,也绝无可能与这小龙打斗毫发无损。再说这些天来,历经种种,怎么说那黑老还有六仙与蕳清也是见过,恐怕都给了他不少好处,但要真说坐火箭般升级也差了点,除非……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让徐岫有些惊疑不定。
白将离却没有理会他许多,只是将小龙孩放在肩头,也不管小龙孩的抗议,温声道:“师兄,乌黎与我们一同走可好?”他这一句话瞬间推翻了徐岫一切猜测直通神经中枢就差没让徐岫心肌梗塞呼吸急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徐岫:=l=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不对我好像没有小伙伴,默默的看向唯一的小伙伴白将离。)
他抬手抚了抚额头,忽然有几分头疼:“我们尚且自身难保,他本是海底城应允之事,你可知,我们不该妄加插手。”白将离也不说话,只是黯然了神色,垂下眸子,长睫微微颤动,露出几分苦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