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忙诚惶诚恐地走了,脑海里盘旋着六个字: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一干就是三个月。
第一周景墨就和前台、接待还有礼宾都混熟了,一个月不到就破格转正。这三个月他的表现出乎大家意料。待人接物、临机应变以及谈吐礼仪比受过科班训练的老员工还要出色。
最重要的是,只要见过一面的客户,不仅是个人资料,就连住店的各种小习惯景墨都记得。加上他那张妖孽精致的脸,真正让客户体会到什么叫宾至如归。
就连一开始引荐他进来的祁进都吃了一惊。这完全不是“可用”的程度了。
“景墨,下个月公司有个新人员工培训,你考虑下,要不要去。”某天上完晚班,祁进提点了一句。
正准备换衣服的景墨眼眸闪了闪,这是要长期培养的节奏吗。他脸上笑得诚恳,“我会考虑的。”
心里却有点沉重,一不小心表现地太过了。他其实很怀疑,祁进已经看出什么了。不过他和他除了工作外并未多少接触,祁进对他也没特殊照顾。上次说话,还是因为自己三师叔打电话过来。
“对了,”景墨脱到一半,祁进去而复返,“……你三师叔说有人在道馆打听你,让你留意。那人不好应付。”
什么?!景墨动作一顿,“什么时候?”
祁进推了推眼镜,“……一个月前。”
景墨无语了,一个月前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你特么地是在逗我吗。
他不知道是要庆幸那老头动作太慢,还是要感谢祁进的知而不告让自己多睡了几个安稳觉了。
翌日发了工资,景墨第一件事就去商场买了手机,当然是最便宜的那种。但这也花了五百块,景墨很是肉痛。这三个月他赚了两万快,其中包含月度奖两千和今天领的季度奖金三千,这让景墨很吃惊。他知道景泰的福利好,但好到能让一个辍学少年能这么迅速地积累钱财是想不到的。
瞧瞧,短短三个月,煮熟的鸭子没回来,那两万块回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不小心忘记另寻高就了。
实际上,景墨上辈子就是干酒店管理的,景泰的经营模式他了熟于心。在这工作就是到了自己的大本营,景墨干起事很是得心应手。所以,对他来说,在这打工积累本金,然后再单干是最理想的。
只是,既然老头子找过来了。他不得不走了。
豪门虽好,但束缚也多。何况自己只是个不上台面的私生子。景墨的性向摆在那,就算这辈子他不爱蒋昊,也还会有李昊张昊王昊。他总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呀。
景墨想清楚了,心里就舒坦了。回去时又忍着痛,到附近平民的服装市场挑了套正装,以备找工作的面试之需。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再回到酒店,景墨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景墨啊,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上边就是来考察一下。领导问什么呢,你就答什么。”那个胖胖的总监擦着汗,不停地重复。
景墨心里有了数,他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推开门。
接待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他这辈子很熟,一个他上辈子很熟。
“祁经理。”有外人在,景墨改了称呼。
祁进有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算镇定,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用紧张。”
景墨咧开嘴笑了下,表示听到。
祁进走后,气氛有点诡异。明明很大的接待室,却只有两个人,密闭的空间里,针尖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景墨看了眼从他进来后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挪过的中年人,开启完美无瑕的微笑模式,“你好,我叫景墨。”
坐在那岿然不动的中年人,正是景墨的便宜老爸。景泰酒店隶属于景泰集团,其名字正是以他冠名的。也就是说,景墨其实也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一枚,虽然是野路子来的。咳咳。
景国泰此刻看着那张和自己三分相似的脸,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无法描述那种心情,喜悦?诧异?唏嘘?亦或都有,还带着一点小紧张。
说出来没人会信,他一个叱咤风云的商人,竟然会怕见到这样一个毛头小孩。
“你姓景?”很可笑,景国泰第一次见到儿子,竟然问他是不是姓景。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景墨嗤笑一声,他真的觉得很好笑,发自内心的。
景国泰有点不自在,话出口他就老脸一僵。但那话就问得那么自然,先于大脑,脱口而出。他着实有点惊讶,这孩子竟然姓景?
“不,我不姓景。”景国泰听到那年轻人这么回答,“我姓齐,……名景墨。”说到后半句,景墨声音小了下去。
景墨。
齐景墨。
那短命的女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自己荒唐的爱情。呵,真是傻。不知道她如果在天有灵,看到有一天这个抛弃她的男人,认回自己,会不会笑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景国泰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回应。
默了半响,景国泰才咳嗽了声,“景墨,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景墨抬头,黑亮的眼睛魔鬼般望进景国泰心底,“呵呵,你谁呀?”
景国泰难得噎了下,这才发现自己都没做介绍。都怪眼前这少年,和他想的吃尽苦头、受尽欺凌的瘦弱模样出入太大,他张了张口,突然发现,主动权竟然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一开始,掌握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