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延假咳一声,林盏这才收敛了嘴角的弧度,但仍是扬着,薄唇尖颌,看得陆进延心里又气又痒
“敢笑王爷?”
“王爷先起了玩心,在下陪王爷乐一乐,有何不妥”陆进延撇嘴,自己刻意的捉弄一下子就被林盏识破了
“咱们这是在逃命,王爷您心真宽”林盏说着,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此前从未见过的,明明语义里是指责,可陆进延偏偏从这句话里听不出几分愠怒,看来林盏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拿眼盲取乐了
下
林盏说得不错,前行数百米果然是一条河流。已是深夜,河岸边并无渡船,只有一只破旧的竹筏横在岸边,一看便知是弃废已久。
“就这么个破筏子,河是渡不成了”陆进延拽着林盏的胳膊,让他蹲下去摸了摸那孤零的竹筏,“跑了足足大半夜,八成已经甩掉了他们”
“王爷莫要大意”林盏站了起来,面色凝重道,“他们既已下了杀心,绝不会轻易收手,过了这河前面是个村子,总比暴露在荒郊中安全些”
陆进延不满地撇撇嘴,今日本是他大婚之日,谁想王妃的手指头都没碰着便被刺客袭击,高手侍卫被杀不说,还要和一个根本不了解底细的瞎子在深夜里逃命。他拍拍喜服上沾湿的露水,想到曾经在京城里的风光潇洒,心想这祁州真是来得晦气极了。
呵,他落得这般可笑田地,还不是因为那人……
才刚陷入回忆,陆进延突然被林盏一把推倒在地,一个银光闪闪的飞镖就落在陆进延耳边两寸的位置
“来了!”
林盏迅速起身,侧头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疾行而来,他握紧了长剑说:“少说也有四人,王爷当心”
果不其然,林间一阵窸窣,四个蒙面男子持刀杀出,将他二人围困其中。林盏丝毫没有犹豫,挥剑便刺,陆进延虽是养优处尊的王爷,功夫在皇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在如此急情之下与敌人近身搏命还是头一回,原本精湛的武艺只使出了七成,扭身看正以一敌三的林盏,只见他单薄的外衣已被刀刃刺破,几招下来,整个左肩便已被鲜血染红。陆进延一面看着林盏的伤势一面与敌人过招,明显占了下风,眼见着蒙面人将他们越逼越死,陆进延脚步不稳,此时林盏后撤一步竟是将他绊倒
“王爷!”林盏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陆进延抓住欲借劲起身,哪知林盏将他拽起后猛地向后一推,力气之大让陆进延连连后退,仰面跌入河中
“这些人交给在下对付!”说着,林盏一剑封喉,又以内力一掌将另一人击倒在地,此时只剩两人与林盏对峙
“听说吴王身边真正的高手只有李顺李达二人,你是何人?”
“这话应当问你”林盏一剑挥去,树叶都被剑风震得哗哗作响,那人躲闪过去,冲着林盏撒了一把粉末,岂料林盏的动作非但没停,反而从那一团白雾中赫然冲出,长剑直入右胸。林盏利落抽刀,剑心直指背后那人道:“说,什么来历”
那人忽而不作声,林盏眉头一皱,侧耳却听不到动静,陆进延箭步冲上,捏住那人的下巴说:“这小子要自尽!”
林盏神情一滞,接着问:“后头可还有人?”
被俘那人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一字,陆进延反剪他的胳膊正欲折磨,林盏一直指着那人喉咙的剑却摇晃起来,陆进延抬头一看,血正顺着林盏的手流到肩上,陆进延这才定睛看出林盏衣衫上破了多出,伤口暗红,有些仍在冒血。方才打斗中看不清楚,且林盏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得让人根本看不出有伤的破绽。
趁着陆进延出神,林盏伤痛的这一瞬,本以被制服的那人突然使了浑身气力站起来,作势要以身体与林盏拼命,陆进延怒极将手按在他的后脑上上向左一掰,咔地一声,那人便断了气。
☆、第 5 章
把唯一的活口杀了,消息便就此断了。陆进延自知自己行为草率冲动,但他为王爷,自然也不会放下架子对自己的行为向一个下人表示歉意。至于林盏,他也自知尊卑有别,虽然在听到那人脖子咔嚓一响时咬紧了嘴唇,却还是平复了心情,跪在地上粗重喘气。
陆进延看着林盏用满是鲜血的手将剑收入剑鞘,不由得皱了皱眉,“右手怎么伤的?”
他在方才听着剑声接招时忽而感到一股阴风从耳边传来,然而自己的剑正与敌人纠缠,无法脱身又看不见,只得硬是让右手挨下一刀。但这些林盏没说,只是默默把手上的血在腰上抹了抹
“嗬,还挺要面子”陆进延向前一步,拉住林盏往自己跟前一扯,他受了伤此时又乏累不堪,脚步不稳地被陆进延拽了过去,感觉到了陆进延正给他拭去血迹,林盏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陆进延不满地啧了一声,他看不见陆进延的表情,却也知道此刻这人应是一脸的不耐烦
“本王虽是王爷,却也不愿欠人情,你前夜给本王包了伤,现在就老实呆着让本王也给你包扎一回”毕竟以前也是进过军营的人,陆进延的手法虽不娴熟,却也知道轻重,“你这人奇怪得很,放着本王上等的功夫不让帮,却要一个人打他们四个,说,是不是瞧不起本王?”
说罢,陆进延用力挤林盏手上的伤口,欲把污血挤干净,林盏疼得深吸一口气,尽量稳着声音说:“在下与人过招全靠耳闻,混乱中辨不清王爷的剑风,如若在下将您当做敌方误伤了,岂不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