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草堂堂主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面色发白,身姿清癯,似乎身患有疾,眉目间倒是透着一股清气。他行至床前,把我的手从男人的手里掰出来,坐在床边把了把脉,道:“教主是否记得自己叫甚么?”
我道:“萧定!”
百草堂堂主再问:“教主是否记得属下叫甚么?”
我言之凿凿:“林郁文!”
林郁文一愣,双目愕然:“教主还记得?”
我呵呵一笑:“你方才进门的时候说了。”
适才,他们三个人一进屋就朝我齐齐跪拜,自报家门,我要还不晓得他们叫甚么,那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耳朵有问题了。
林郁文松了一口气,指了指焦急地守在一边的男人,道:“教主可还记得他叫甚么?”
我问男人:“你叫甚么?”
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似乎想凑上来揍我,又不忍下手。我心忖咱俩怎么说也睡过一卷铺盖,不能真气坏了他,于是扯了扯他,问道:“英雄,敢问怎么称呼?”
男人道:“你才英雄,你全家都英雄。”
我淡淡一笑,道:“我全家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但我想我自己应该是不差的。”
男人直接让我气乐了,道:“我叫李玉林。”
我赞道:“人如其名,万中无一!”
李玉林不甘心地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道:“不骗你。”
李玉林扭头问林郁文:“萧定这病你能不能治好?”
林郁文叹息一声,道:“教主脑部受创,失血过多,患了失忆症。这病并无医治之法,唯有顺其自然,指不定教主哪日就能记起来了。”
李玉林怒向我道:“我就跟你说了不要下山,不要下山!你偏要下山,山下究竟有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定要你这个做教主的亲自前往?这下了好了,失忆了,你高兴了罢?”
李玉林的语气虽差,但是眼中的关切忧心却是不容忽视,我心中一动,道:“咱两从前是甚么关系?”
李玉林反问:“你说咱俩是甚么关系?”
我心存侥幸道:“朋友?”
李玉林皮笑肉不笑:“你确定?”
我连忙改口:“好兄弟!”
李玉林再笑,一口白牙阴深深的:“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