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十一年前的夏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田品滇第一次见顾柯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留下的第一印象其实都不怎么美好。田爷爷和人家说好的日子是七月十五,差不多田品滇也玩够了,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书辅导小孩的功课。
十五岁是大部分青少年的中二期和叛逆期,不过田品滇的叛逆期显然来得特别晚,他这个年纪什么糟心的事情也没干过,顺顺利利地长成了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站在芙蓉花树底下的翩翩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当然要成绩优异而且责任心强, 15岁的田品滇已经患有轻微的完美主义综合征,为了迅速地提高小孩的成绩,田品滇在正式辅导之前还跑到院子里同龄的小孩家借来了初一和初二的课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做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辅导计划。
他甚至还在本子上像模像样地把对方可能有的反应做出的排斥举动以及他应该做出的相应措施全都在那本厚厚的带锁笔记本里记了下来,在所有的准备做足之后他就一边提前预习初中的功课,直到7月15日那一天的来临。
夏季的天气总是非常的多变的,14号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15号大清早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不到一时半刻的功夫,院子里的地就被水给冲刷了一遍。等到田品滇吃完家里手工现磨的一碗豆浆和田奶奶自己炸得金灿灿的两根油条,那些干干的小沟里已经流淌着可以养小蝌蚪的水了。
院子里所有树的叶子都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透明的水滴顺着叶脉从碧绿的叶子上滑落下来,大红色的塑料水桶里已经被屋檐下流下的水灌了大半满。
十五岁的田品滇穿了件短袖的白色衬衫和棕色的牛仔中裤,鞋子套着透明雨靴撑着把透明的雨伞从瓢泼大雨中走过去。
田品滇身形消瘦,虽然经常锻炼,但这个时候他腰腹上的六块腹肌还没有出来,隐藏在皮肤下头梭形的肌肉还是半隐形的,看不出来,用手摸能感觉到。薄薄的衬衫勾勒出少年精瘦有力腰身的轮廓,硬生生地看红了院子里某个站在屋檐下的最漂亮的女孩子的脸。
田品滇本人是没有这种总是诗的少女情怀的,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随便撑了把伞还为了不打湿鞋子麻烦地套上了鞋套,为了避免地上的水溅起弄脏衣服他还特地放慢了脚步。这种在不经意间就勾`搭上漂亮少女的技能为日后田老板对自己容貌的自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两家的房子也就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田品滇走了半分钟都不到就到了人家门前,有礼貌地敲了三下之后是林奶奶来给他开的门。林奶奶穿得很洋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也保持得很不错,给田品滇的感觉是很有气质的一位女士。
“林奶奶好,我是田品滇,来给小顾补习的。”田品滇对待长辈一向嘴巴甜,对方还没有开口他就先叫上了。
“你是老田家的孙子吧,来来来,外头雨大,你先进来吧。”对方原本比较严肃的面孔立马就变得格外慈祥,把田品滇手上的雨伞接过来搁在了屋里头的阳台上。
“谢谢林奶奶。”田品滇弯下腰换上主人家准备好的凉拖,然后走了两步,抱着书直直地站在那里:“小顾现在书房里吗?我今天想给他补习一下数学,然后下午是补习英语。当初是说好一天七个小时,上午四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您看行不行?”
“行行行,老爷子当初他跟你怎么说的,就怎么来吧。你先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林奶奶从冰箱里头拿出两份黄桃布丁来,招呼田品滇在餐桌上坐下。
田品滇大大方方地落了座,把书搁在椅子上,先是谢过了人家的好意,然后拿了调羹一口口地吃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斯文有礼,不过黄桃布丁看起来蛮大吃起来也就那么一丁点儿,田品滇吃了没几口装布丁的盒子里就见了底。
林奶奶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来:“我家小米粒也喜欢吃这个,他脾气可能不大好,你多担待着点。”
田品滇手里的勺子搁下来了,少年的面庞尚且青涩,但从轮廓就能看出日后有多英俊,他以手挡住嘴咳嗽了两声,脸上的表情略显微妙:“小,小米粒?您说的是顾柯吗?我记得爷爷说他是叫这个名字的。”
“是啊,”老人一提及孙子连略显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顾柯是他的大名,我孙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小小的一团,当时可担心他养不活。家里说取个好养活的小名,当时他那么那么小,偏偏和别的婴儿又不一样,生出来就白白的,我就取了个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小名。”
“小米粒这个名字很可爱。”田品滇由衷地赞美到。
“是吧,我也喜欢这么叫他,不过我家小米粒长大了,我现在都不敢这么叫他了。叫他顾柯吧,等熟一点可以叫小顾或者小柯,可千万别说漏了是我告诉你他的小名的。”林奶奶有些惋惜地开口。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叫他的。”田品滇非常认真地回答,换做是他,叫这种名字就算是小名也一样开心不起来的,他一定会丢脸得绝对不会回应。
“那行,我跟你一块进去吧。顾柯的性子比较独,奶奶希望你能有耐心一些。你们年纪差不多大,比较能玩得来,如果他做错了你就和他讲道理,要是他发脾气就和我说,我们不惯着他。”林奶奶脸上的笑意变浅了,田品滇那个年纪还不能够把大人眼里头的东西看得太懂,用比较合适的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