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初还宁愿微生逆大怒一场,然后自己再哄一哄消掉微生逆的怒气,这样自己也可以走得放心。可是眼前的微生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小孩般地发脾气任性,这样的微生逆让宋言初害怕。
看着微生逆冰冷幽深的灰眸,宋言初已然乱了方寸,他只能安慰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你是在哄孩童吗?”
“没有.....”宋言初有所退缩。
二人各怀心事,双眸对视,风也凝固了,他们这样相视已为数不少,但此次却与平常不同。
“早去早回。”微生逆沉默了很久,口中也缓缓吐出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好.......”宋言初移开目光,轻声应道,可是听到微生逆的话他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之感。
“言初.....莫要把我当孩童。”微生逆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言初,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溯回你多虑了。”宋言初第一次口不对心,眼神闪烁答道,“记得按时服药。”
“嗯。”微生逆倒是无所谓地说道。
“保重。”
“保重。”
微生逆看着那道白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口中说不出一句挽留。或许此刻无声胜有声,意蕴太深,让人不及体会就已然消失。
心上所装总是有限,当心上的一切倾泻人前时,不知道那结局是否挽回。
【玉君侯府】
顾隰一路轻功飘飞,不多时便来到了七皇子府,轻车熟路地落在里院。
府中的管家见到顾隰来到也知晓是何事了——朝廷刚刚下旨,七皇子闻后面上却毫无波澜,只是说了一句:倚青会来。
“管家呀,阿衍呢?”顾隰脸上一派悠然,似何大事也没发生般,果真已成竹在胸,已经想好如何应对此次治洪了。
“跟我来。殿下说要请侯爷在屋内稍等,今日有侯爷最爱的水煮鱼。”
“噢?”顾隰两眼一亮。“都快去赈灾的人了,阿衍真有情调呀。”
管家不仅汗颜,事实上说到有情调一事,侯爷敢称第二无人敢言第一。如今这么要紧的事,全府上下都在担心七殿下的安危。不过看到玉君侯如此有把握便心下一宽,热情地带他道桌前坐下。
“人呢?”一般左丘衍都会与自己饭前聊聊,而眼下却不见了人影。
“呃……殿下说等下上菜了侯爷先吃,他稍后便来。”管家想起七殿下要做得事不禁汗颜。
“噢。”顾隰听出管家言辞中有些神秘,便颇为好奇,也不再多问。
菜一样一样的上来了,皆是顾隰的最爱——罗宋汤,麻婆豆腐,花菇鸭掌,草菇西兰花,随上荷叶卷等——令他惊喜赞叹不已,筷子娴熟地游走在各个菜色之间,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终于压轴的水煮鱼上来了,顾隰夹下一块肉来放入嘴中,质感细腻,看来选的鱼儿不老不嫩,恰到好处。辣味丝丝入味,用等是一等一的辣子调料,舌尖一阵酥麻的快意,不禁赞叹:“这鱼真是妙哉!”
然佳肴美味也要与人共享方才更是入味,顾隰不禁疑惑道这左丘衍究竟干何去了、
就在此时正巧,只见左丘衍正好进了屋内。
“哟,阿衍快来呀,如此美味本侯一人吃不完多可惜了!”顾隰笑意盈盈,拿着筷子就招呼他过来共享。
左丘衍犹豫了一下,便走过来坐下,开口便道:“治洪之事……”
顾隰刚夹了一块鸭掌塞进嘴里,听左丘衍这么一问不禁好笑,他终究是个孩子,还有些沉不住气,便道:“急何,本侯已有办法,先吃,来来来。”
但左丘衍只是用左手拿起瓢羹舀了一碗汤一口一口地喝,却迟迟不举起筷子。
顾隰看这他这个样子也觉得不对劲,便道:“阿衍怎么了?”
左丘衍继续一口一口地把汤往嘴里送,道:“没何胃口,喝喝汤而已。”
“不会是怨你父皇绝情罢?”
左丘衍左手持着瓢羹一颤,摇摇头道:“父皇向来如此对我。”
“可这回可是关乎你的生死。”
左丘衍只是冷笑一声,眼神幽暗起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父皇他会后悔的……”之后便不再言语。
顾隰再一细瞧,终于晓得问题在何处了:“阿衍,你右手怎么了?”
“没何,小伤罢了。”
“噢?”顾隰见他这个样子明白了七八分,“给本侯瞧瞧。”
左丘衍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顾隰有好气又好笑:“阿衍是不是做了何见不得本侯的事情?”
左丘衍放下瓢羹道:“倚青先告诉我你怎么安排。”
顾隰看他那坚决的样子知道不能强求,便叹一口气道:“此行陛下派了胡不泊和高润与你同去。胡不泊素来与本侯交好,这人为人朴实敦厚,你可以信赖他。至于高润你得有所提防,虽他欠本侯一个人情这次是站在这一边,但终究是个内阁的老狐狸,效忠于你父皇,事实上也是间接地支持五皇子了。”
左丘衍沉默一会道:“江南那边瘟疫蔓延。”
顾隰见他说了一句而不再接下去,就知晓他的意思了,便笑得明媚凑上前道:“阿衍是怕以后见不到本侯了吗?”口中的气息淡淡地流淌在左丘衍的脸上。
左丘衍抬眼起来,两人距离极近,四目相对,倒似眉目传情般。
“那倚青呢?”
顾隰忽然双手攀上左丘衍的脖颈,猝不及防地额头抵上去,整个人贴着左丘衍严严实实,笑得极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