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南雨,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後再也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再也不招惹别人了,呜呜……呜呜呜……」
「全怪我……呜呜呜呜呜呜……」
「你他妈别哭了!吵死了!老子没死!别整天哭丧似的好吗?」
床上坐着某个鼻子上还戴着吸氧管,却已然龙精虎猛声音洪亮的年轻人,正以犀利的眼刀杀李铭心第一千零一次。
雷南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就不幸睡在李铭心床上一次,结果平白被刺了五刀,但是好在左研一是只拿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因而没把他干掉,二是左研没素质过硬到在五刀之内直接把他的命根子给割下来,已然可以算是谢天谢地了。
李铭心没觉得谢天谢地,李铭心觉得天差点都塌了。
「但是……但是……」
「别但是了!老子倒霉!人家情杀他妈的还瞄错人。我说李铭心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知道左研要找你报仇,所以故意和老子换床睡啊!但是换床你也别和老子换啊!去和小a还有小b换啊,老子曾经那麽善意地提醒过你,你居然首当其冲害老子?」
室友a室友b泪目:「南哥你真没良心,枉费我们带着果篮来看你……」
「我……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我……我……我他妈宁可他捅的是我啊!」
「靠,秀真爱啊。」室友a对室友b耳语。
雷南雨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被捅了几刀,也没伤到什麽要害。你谢天谢地左研没来泼我硫酸吧,也没来挖我眼睛割我命根子!不然残废了,到时候左研也坐牢了,我爸妈也没钱,李铭心你他妈这个罪魁祸首是负责养我一辈子还是不养啊?!」
养。我养啊!
李铭心突然觉得自己好阴暗,他此刻竟然忽然觉得左研……其实可以下手更狠一点的。
干脆废了雷南雨,他就可以装好人,名正言顺地把他圈养起来了……
从此是只属於自己的,被圈养的折翼野兽……
啊啊啊,我真的好阴暗!可是,只是脑子里这麽偷偷想一想,就好性奋……
只得羞愧又纠结地,默默不再言语。
之後的日子,李铭心全权负担病号雷南雨的饮食,那饮食显然已经不是病号餐的问题了,基本已然是月子餐的级别,高营养高蛋白高滋补,生怕喂不胖追不肥补不回来。
某天来送饭,突然发现病床上的雷南雨不见了。
李铭心毛了。真毛了。抓住好几个护士狂问,那家夥到底哪去了。
雷南雨哪儿去了?雷南雨跑去看守所找左研去了。
带了几包烟,看守所这天的守卫也碰巧比较好打发,拿了烟之後,就给他们单独说话了。
「左研,你都承认了麽?」
左研一脸的憔悴,胡子拉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得不能再差。见到雷南雨,就哭着差点没直接跪下,被死拉活拖拽到桌边坐好之後,整个人佝偻着,头深深埋进双手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你别对不起了,左研,左研!我今天来跟你说正事儿的。」
「对不起,对不起……」
「左研!」雷南雨一记爆栗狠狠敲左研头上去了:「抬头,疼不?」
「……疼。」
「那不想继续挨揍就认真听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招了?快翻供,别那麽傻。」
「……啊?」
「翻供。统一口径,我也这麽说──就说……呃,咱俩是情侣,情侣吵架,这几刀是我自残,自己砍的,和你无关。你是因为惊吓过度情绪不稳定,所以乱录的口供。」
「但是,为……为什麽……」
「伽刚特尔,你想被退学吗?你认真想想自己的处境。要是被退学了,你将来的人生怎麽办?没有亲戚,没有学历,没人帮你,你上大学的贷款怎麽还?以後在社会上怎麽立足?这样严重的伤人情节,如果我想送你进监狱好几年都是可以的,你又这麽m,想在监狱里被人lún_jiān吗?」
左研眼眶红了,抖着嘴唇不说话。
「不想吧?不想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雷南雨,我真的不是故意……」
「左研──!!!你给我振作一点,拿出你辩论时候的冷静和智商!要多为自己着想,胆大心细没有什麽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不闹,只要我帮你,你就能没事。你翻供,咱们这是最多两人都落个记过,但是大学里男同志情侣搞情杀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有损学校的脸面,学校高层肯定会遮着掩着,说不定警告我们一下,就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但是,我毕竟把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帮我?」
这叫雷南雨怎麽说?
好歹同学一场加哥们一场,而且左研确实不是故意伤害他的。人家身世都那麽可怜了,这样一弄更是前途堪忧,雷南雨一向与人为善,在这个关头没道理落井下石吧?
虽然左研是做了错事没错,自己也因此受了罪遭了秧缝了针。但是……整件事多半被李铭心的没节操折腾的,看着左研的过去那麽凄惨和现在落得那麽可怜的份上,他也不能把什麽都算在左研头上不是?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互相理解不是应该的吗?你又不是故意的,不过下次真不能这样了。一时冲动,差点坐牢,差点葬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