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直至入暮时分,两人从酒楼里出来,连午饭带晚饭一顿全解决了。
回到家,雨墨窜上来,“公子,知府大人临近中午离开的。谁成想,他不顾体统没坐轿,乘车去的接官亭,活生生等了一个时辰。”
“嗯,让他等我远远胜于让我等他。”
嗯?这话的意思是……雨墨眨巴眨巴眼睛。
蒋启鸿缓步进入书房,抽出空白扇面,撑着桌沿失笑,“要不要多画几幅以备不时之需?”
蘸墨落笔,一条蜿蜒大河,河上横卧一座精巧的石拱桥,粼粼水面上,一柄折扇半隐半现随波而逝。题写:接官亭。闲章“啪”盖在其下,两个殷红的古体草书——启鸿。
捡了个田黄冻石阳雕扇坠挂上。
第二天,与老御史相约,交接点衙授印。御史衙门有什么可交接的?一不管账,二不管军,想扯皮都找不着机会。无非几只箱子,装了几册积压的卷宗,记录些诸如某武官僭越礼制不骑马反而乘轿之类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或许有人要问:难道就没有官员重大的违规犯法事件?
——有!
但是——
全在京中都察院,早八辈子就呈上去了。
老御史多正直宽厚与人为善啊!本职工作是养花种草,大马路上看见官员当众强抢民女,他能拎着鸟笼子优哉游哉地从旁边踱过去,眼皮都不带掀的,所以老御史在扬州百官心目中,那就是廉明勤政秉公执法的一代楷模啊!这衙门里的案件簿干净得跟水洗过一样就是老御史高风亮节最好的证明!
点衙点到后衙,得!这回更干净,何止像水洗过一样,简直就是洪水过境般洗劫一空。整个院子坑坑洼洼,都没下脚的地方,葡萄藤、海棠树、成排的芍药花……能挖的全挖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蒋启鸿仰望唯一还竖直站立的茂密刺槐树,问:“这树难道不开花?”
老头呵呵干笑,“开,太白。”
蒋启鸿指着地上躺着的栀子花,“它开的是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