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玄再含一口粥入口中,这个间隙,是卿落唯一得以喘息的机会,却十分短暂。梁易玄再次毫不犹豫地以之前的方式,吻上卿落的唇,将粥度入他的口中,再占一番便宜,方才肯放开他。
直到一碗粥都被喂了个干净,卿落也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梁易玄轻轻抚了抚怀中喘息不止的卿落,依旧舍不得放开。
终于从令人窒息的一吻接一吻中解脱,卿落伸手便企图将梁易玄推开:“皇上……不用白费力气……”
“在你看来,朕对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梁易玄一把抓住卿落的手腕,对上澄明如月的双眸,凝视良久。
卿落垂下长睫,别过脸去。
虽不对视自己,梁易玄也能想到那倔强的怨恨的眼神,心中不由燃起一阵怒火。
“那好,朕以后也不必再白费力气!”梁易玄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那人。身为帝王,睥睨苍生,谁不臣服?
偏偏,令帝王心动的,是一只卓然不屈的孔雀。那是一只纯白的孔雀,即使被关进牢笼,即使被伤得鲜血淋漓,即使被锁链禁锢着,羽翼依旧光明欺雪,风采仍然高傲而圣洁。
“来人……”梁易玄紧闭上眼,却抑制不住声音发颤,咬了咬牙,厉声下令道,“拖出去,缢杀!”
卿落冰冷固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是哀伤,是惊恐,还是冷笑,那闭着眼的冷血皇帝丝毫不会知道。
再睁开眼时,君王冷漠的眼中,不复有那个温润的身影。
昏暗压抑的刑室里,卿落被拉开手脚,用麻绳紧紧捆在刑架上。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寸由得自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鹿。
这就是命吧。
那个掌控天下所有人生死命运的人,从容地走向卿落,没有一丝表情。
眼前被绑着的落儿,如此淡然,没有恐惧,没有哀求,也没有怨恨。即使落魄,也落魄地美到心惊,如同九天的凤凰,只要松开绳索,便可缤纷展翅扶摇千里。只是,俗世羁绊重重,不能放凤凰自由高飞,反而要折断他光彩夺目的羽翼,生生掐断他修长高傲的脖颈。
粗糙的麻绳被结成环,只要两边行刑者用力,绳环即可收紧。这肮脏的刑具不知耻辱地结束过多少肮脏的生命,只是死亡面前,肮脏与圣洁,没有分别。
绳索套上了脖子,粗糙地有些硌人。这一瞬,眼前竟闪过好多事。那寝宫中温柔的抚慰,那秘宫中的缠绵旖旎,甚至刚才那一个又一个吻,似乎唇边仍有余温……
是不是帝王,真的没有情……卿落闭上眼。来这世上,冰天雪地;离世之时,人情比冰雪刺骨万分。冷……真的好冷……
“行刑。”梁易玄冷冰冰立在一旁,毫不犹豫地下令。没有心软,没有怜惜。
绳索收紧的一刹,似乎有一双魔鬼的手死死扼住咽喉,绳子接触皮肤的位置,如同把皮肉都搅碎了。就算下了决心,依旧不禁地害怕;就算这世上再没有值得在乎的,依旧不禁心寒……
双手都紧紧握成拳,苍白的下唇已被咬出了一道血印。绳索还在不断收紧,勒进那纤细脖颈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一点一点攫取这绝美而脆弱的生命。
卿落的本是苍白的俊脸开始泛上病态的红,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心双重的摧残下,心口一阵阵绞痛。本能地扎动几下,如同抽干了血的兔儿,还在砧板上奄奄一息垂死挣扎。
梁易玄冰冷的脸上,依旧不见一丝波澜。
☆、为何这样对我
绳索摩擦肌肤的声音,在此刻死寂的阴暗房间里,被无限放大。阴森犹如鬼魅,教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如同锯子一般,将梁易玄的心一丝一丝锯开,令他几乎窒息。不能保证忍得住下一刻不会冲上去一把将人救进怀里。
卿落已被逼到崩溃的极限,喉中痛苦的呜咽却也被一条绳索生生锯断。
“砰!砰!”两名行刑者突然倒地,登时断了气。
梁易玄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从容自信。
“咳咳……咳……”卿落无力地吹着头,满脸已是通红,止不住剧烈的咳。
刑室外响起一阵一阵刀剑碰撞刺耳的嘶鸣声,锐响不绝。
卿落心底不禁生起一丝担忧,他们竟连梁国的皇宫……也能这般冲撞。可知如此救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
刑室外声响已息,梁易玄喝道:“带进来!”
数名影卫押着三个黑衣之人进入刑室。一名影卫上前一步,在梁易玄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三人均已拿下,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暗器,还有嘴里挖出的,毒囊。”
卿落尽力地抬起头望去,看不清三人的面目。肯冒此险救自己,必是对晋国忠心不二的死士。
梁易玄瞥了一眼影卫呈上的银针暗器,与行刑者脑后所中银针并无二致。在刑室之外就能以此致人死命,武功真是不容小觑。
再看看刑架上绑着的人,表面温和柔顺,其实是更是爪牙凌厉的猛兽!若不一点点磨平他的傲气,难保不会利剑伤人!
“给九殿下松绑。”梁易玄盯着卿落,眼中藏着深不可测的奥秘。
被松开的卿落如折翅的孤雁,翩然堕落尘埃,又倔强地扶着满是尖刺的地面,努力地站起来,一双玉手已是鲜血淋漓。
“过来。”梁易玄一拂衣裾,在凳上坐下。
卿落靠近几步,停在他面前。
“坐朕怀里。”梁易玄摊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