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团淡淡的金光从佛珠上的七佛灭罪真言咒上散发出来,随后慢慢扩散,将阮少矜全身都笼罩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蔺即川和任逸尘都愣住了。
耳边只闻潺潺梵音如水,一个又一个淡金色的梵文字迹从光芒中升起,浮在半空中交织成了一幅绮丽的景象。阮少矜狰狞的伤口处被金光覆盖后,开始一点点好转了起来。
蔺即川只觉身上脱皮的地方一阵痒热,他试着解开了手上的布条,惊讶地看到原本血淋淋的伤口正在长出新的皮肤。
渐渐的,金光弱了下去,空中的梵文也像融入空气一样颜色变淡后消失了。
蔺即川看了眼阮少矜,虽然伤口还在,但气息已经平稳了不少。他触了触自己的脸和脖子,发现脱落的皮肤已经完全长好了。
任逸尘小心地拣起那串恢复正常的佛珠,上面镌刻着的密密麻麻的七佛灭罪真言咒已经消失了一半,遗留下同样光洁的佛珠,仿佛上面从来没有任何痕迹。
☆、第 33 章
山色空蒙,遥天远云。
淡金的水自地下汩汩而出,蔓延成了一片金色的湖泊,又如飞鸟般再次腾空而起,连接到结满青霜的天际。
两岸遍生琼花琪草,湖心一朵大如蒲团的千瓣莲花托生其中,圣洁馥郁,如同佛陀的尊座。
荣王妃提着裙子,茫然地站在岸边,看着那不属于人世的种种景致,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她跌坐在岸上,惶恐不安地环顾四周,除去金色水流倒灌到天际时发出的哗啦声之外,这儿连一点其他的声响都没有。
正当荣王妃颤抖着站起身时,淡金的湖面上,从远处驶来了一艘奇异的画舫。
画舫壁上绘着鲜明精美的图案。一幅是深海龙宫,珊瑚玉台上文殊菩萨在讲经;一幅是菩提树下的一方莲池,佛陀端坐,头生龙角的少女虔心跪拜;最后一幅绘着的就是这里的场景,群山环抱,薄云浓树,淡金的水至地面奔腾入天。
珠帘一掀,自画舫内走出了一名手执秤杆的青年,儒雅清俊,垂发绶冠,肩上绕着一串佛珠,朴素的褚色外袍上绣满不起眼的蜿蜒枯木。
他遥遥冲惊疑不定的荣王妃微笑起来,温和的笑容如微风拂面。
就在画舫即将来到湖心时,那朵千瓣莲花突然自莲心中跃出一尾鲜红色的鲤鱼,它沿着连入天际的水流浮游而上,身躯越来越大,直到飞上天空的一刹那,它脱胎换骨,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红龙!
龙吟阵阵,它绕着倒流入天的金河盘旋,就见碧青色的天际也涌动起了波纹,仿佛和底下的金湖是同样的水面。
画舫平静地来到了怔忪的荣王妃的面前,青年迈步下船,对着荣王妃敛衽致礼。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荣王妃一边后退,一边勉强镇定下来问道。
青年半举起手中的秤杆,好看的眉目灵动清澈,他微笑道:“恒沙沽命,在下夜白藏。”
荣王妃自梦魇中醒来,浑身冷汗地大口喘着气。
她安定下来后,抬眼看了看紧闭的窗扉,那里透进来一缕淡淡的月色。掀起软绸罗帐,外面的墙上挂着她儿子的一幅字画。
荣王妃将脸埋在被褥里,痛哭失声。
“王爷驾到!”
随着御前侍卫的一声长呵,一顶深色马车疾驰而来,在樊城的衙门前停下。
荣王赋君颐掀帘而下,他板着脸,却是个略带稚气的长相,仿佛老气横秋的小孩子。
廖知县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抖得像筛糠,赋君颐冷眼看了他半晌,一脚就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半声也不敢哼,廖知县任由赋君颐自他背上走了过去,牙齿哆嗦着咬破了嘴唇。
“吾儿何在?”赋君颐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侍卫端过来的茶。
廖知县简直是爬进来的,此时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颤抖着回答道:“禀王爷……世子,世子在……在冰窑……”
赋君颐顿了一下,茶盏脱手而出,直直砸在了廖知县头上,滚烫的茶水淅淅沥沥淋了他满头满脸,和着被砸破的伤口流出的血蜿蜒流淌。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荣王自小被先帝宠得骄纵跋扈,除了同胞兄长赋君抒谁也治不住,他也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蛮横到大。
“狗奴才,带路!”他站起身,狠狠地踹了廖知县一脚吼道。
冰窑的门被缓缓推开了,赋君颐大马金刀地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最中间的棺材里,无声无息地躺着他唯一的儿子。
“……长贤。”赋君颐走过去,双手按在冰凉的棺椁上,看着赋长贤苍白的遗体。
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了赋长贤同样冰冷的脸庞,那身华贵的宝蓝袍子上沾满了干涸成深褐色的血迹。赋君颐握住了儿子僵硬的手,忽然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拉起了赋长贤的手,上面的皮肤明显看出来是被人缝合过的,带着丑陋的针脚。赋君颐忍着怒气,剥开赋长贤的衣服,就看到了毫无血色的腹腔上那道又长又粗的伤口。
赋君颐回过身,一下子就把廖知县踹飞了出去!
“来人!给本王把他们都抓起来!”赋君颐怒吼道。
廖知县的手扒在门框上都迸出了血:“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王爷您听我解释!王爷……!”
赋君颐站在寒冷的冰窑内,赤红着眼看着衙门里的一干人都被拖了出去,才转过身去给赋长贤整理好衣服。
他梳理着赋长贤干涩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