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他眉头紧蹙,面色惨淡,心情极为阴郁。
原本捏在手里的筷子不禁轻轻的放下,搁在饭碗旁边。
昨夜,他根本无法入睡。
真的很讽刺。
在上一刻他还陷入狂喜之中,心想着,只要ròu_tǐ没有死,他很可能有机会恢复正常,重新回到吴云洲的身体。
结果刷新最近的网络资讯,看到的却是,亲朋好友即将在上海为吴云洲举办的追悼会。
[医生宣布脑死亡后二周,吴氏终于同意拨管撤机,其母当场昏厥,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决定于四月二十五日将在殡仪馆举行追悼会,昨日吴云洲家中已设立了灵堂,相关亲友陆续前来悼念。]
死了,这样就死了……
吴云洲……纵然曾经怀着遨啸九洲的理想与志气。
曾经无数次站在领奖台上,接受无上的赞誉。
在每一个社交场合,他总是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只要有他在场,任何人都要避其锋芒!
任谁也想不到他的下场……死的就象一场闹剧,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笑料。
……
“朝林,怎么了,又头痛了?阿珊,你弟现在还没好全,你昨晚还带他出去吹风!”中年妇人骂了女孩一句,又关切道:“朝林,吃几口饭,等一下吃药,头就不痛了。”
韩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要去上海!”身体坐的笔直,目光却盯着自己身前的饭碗。
话音落地,立时遭到全家人的反对。
坐在他对面的‘父母’,立刻惊慌道:“朝林,你现在身体根本没有好,不必急着找工作。”
“再说了,上海有什么好的?房租物价那样贵,就算挣的多,都用来交房租水电了,还要吃饭,根本就存不下钱的。还不如等养好身体,在这里找个工作,至少省了房租伙食诺大一笔钱!”
“弟弟,大城市多复杂啊,出去无亲无故,再加上你年纪这么轻,很容易被人骗的!你大学毕业就去了上海,这才去了半年没到,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样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
“我要去上海,下午就走。”他再一次重申。
“上海上海!”韩琳怒气爆发出来,将筷子扔在桌上:“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全家人有多担惊受怕么?!为了你花了多少钱?!小弟啊,吴云洲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就算他没有死,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不要再做梦了!
“我知道,你去上海无非是想参加明天的追悼会,你去了又怎么样?那个吴云洲出车祸,你跟着自杀,结果呢?!那种人跟我们根本没有交集的,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死了就更不用说了。小弟,你清醒一点罢。”
“……”
听了这番话,他真的哑口无言。
真是满头黑线,女人的想象力啊。
在这所谓的‘姐姐’的眼里,他竟然是为了吴云洲而自杀的?!!!
真是无稽之谈!
他活着的时候,可从来不认识什么韩朝林的。
“我要去,一定要去。”他一脸的坚决,语气十分强硬。
目光是顽固的是执拗的。
久久的沉默笼罩着,每个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巨石。
翌日一早,他就坐车去了上海。
当然,家里人根本不会放心让他一人去,韩父在单位里请了假,陪着他一同到了上海。
一下车,也顾不得吃中饭,便立刻打的直奔殡仪馆而去。
韩父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自从自杀事件过后,孩子变得很陌生。
也没有再叫他‘爸爸’,不仅如此,仿佛还刻意的想与家人保持距离,隔离开来。
全家愈发不清楚这孩子的想法,无论怎么劝怎么开导。
这孩子整个人灰暗沮丧,眼神冷漠而又绝望。
令他很是害怕。
常听人说,自杀过一次的人,如果想死的决心很大,在短时间内还会死第二次第三次……
他要牢牢的看着儿子,牢牢的看紧。
终于到达了殡仪馆,远远的就看到两旁停放的轿车,大排长龙。
韩父不禁咋舌,大城市果然不同凡响。
计程车尚未到达门口就停下来了。
韩父付了车钱,却见儿子怔怔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