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个扳指,又为什么会有这个绑架。
他想起了谢祖德的身份,梅管家告诉过他。
逝修拔了宽阳城最大的牙人的舌头,他让他倾家荡产。
谢祖德不会不来报复,只是逝修磨光了他所有锐气,让他再难掀起波澜。
可这样逝修还是不放心,他给了惟公卿一个防身的扳指。
凡事都有意外。
谢乾是逝修的意外。
这原因,惟公卿弄清楚了。
这地方,他也没必要再留。
他要走,谢乾不干。
谢乾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被逝修那野兽抓了一把,现在已奄奄一息,胸口的伤口不停流着血,他连喘气都费劲了,可是一见惟公卿要转身,他立即又要往上扑,他一个寨子,几百条人命,转眼之间什么都没了,谢乾目眦尽裂,他怎么会放过惟公卿。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谢祖德临死之前在惟公卿面前虔诚的跪拜。
可是他还没等碰到惟公卿,重华就把后者揽到了怀中。
谢乾和惟公卿的距离再度拉开,以他现在的力气,他连爬都爬不过来了。
“这事儿和他没关系,真恨,就去找控制他的人,那个人,才是屠你寨子的凶手。”
重华扶着他转身,在回头的一刹,惟公卿又看了地上的谢乾一眼。
那一身匪气,爽朗直率的匪徒头子,这会儿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连走向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眼睛被粘稠的血液遮盖一半,连眨眼都有些费力,而勉强露出的眼瞳中,此刻盛满了呆滞……
惟公卿被重华扶出了寨子,这最后一步刚要踏出,身后传来了绝望的悲鸣。
惟公卿闭上了眼睛。
他和重华在落日的余晖中,离开了这悲伤的寨子。
……
惟公卿的毒解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重华弄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向山下驶去。
重华坐在车夫的位置,他没拿鞭子,也没做任何驱赶的动作,任由那马儿自主前进。
惟公卿在他身后的车厢里,与他只有一门之隔。
惟公卿不知道谢祖德的毒下在哪里,食物谢乾吃过,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随后送来的东西。
思考之后,惟公卿将目标锁定在那盆炭火上。
炭火燃烧时,毒气会渐渐飘散到空气中,他毫不知情就把这些毒都吸了进去。
他离火盆又近,连个过程都没有,他用最快的方式中了毒。
而那双眼睛,似乎发现了毒素的存在,所以他提醒他,让他赶紧离开那里,只是他说的晚了,那时候惟公卿已经毒发了。
那眼睛到底是谁?
惟公卿摸摸自己的胸口,有时候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他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还有,他得到了这个身体,那过去的小侯爷又在哪里?是死了,还是和他一样,发生了灵魂错乱的事情。
解开一个谜团,得到的是更多让他更加困惑的疑问。
如果说前两次都是意外,那这次再这么想就说不过去了。
他和那邪灵珠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他能感觉到邪灵珠的存在,而那些被邪灵珠控制的人,也会被他吸引。
只是前两回那两人都企图抢走他的力量,而谢祖德却变了样儿。
他露出了归顺的模样。
谢祖德那时,是绝对的忠诚与虔诚,惟公卿甚至有一种感觉,在重华出手的一刹,他如果命令谢祖德反抗,那家伙就会拼死和重华打起来。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惟公卿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还有,到底有多少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另外,那株藤蔓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他相信那只是棵植物,那他的脑子就有问题。
他不清楚那藤蔓的身份,不过他知道,他和体-内的眼睛不是同一人,其他的事情惟公卿先不考虑,毕竟那东西没有害他的意思,反倒救了他一命。
要是没有那藤蔓,现在他说不定已经到地府去忏悔前世的罪过了。
他又一次死里逃生。
在他思考的时候,惟公卿没有发现,自己慢慢滑到了地上,这马车不比江沐的,简单又简陋,下面也没有所谓的垫子,只是一层木板罢了,他的脑袋贴在那木板上,双手不知何时捂住了脖子,等他察觉不适的时候,他已经喘不过气了。
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那毒一定是下在火炭中,他不止身体被毒素侵-蚀,他连呼吸道都一样被感染了,只是不严重,不会致命罢了。
但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