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无语了,扶额低声道,“你都一千岁了,他这是故意激你,你还看不出来?”
宋衍河面无表情道,“进都进来了,坐下看吧。”
林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蠢事,试探地问,“这个……要多久?”
陈暮叹了口气,“七家投标,中途除了去洗手间外不能擅自离场,最少四五个小时,你中午饭不要想吃了。”
聂青岳步入会场,在聂氏集团席上的最前排坐下。
公证厅以主席台为中心,周围席位呈半个环形分布,从陈暮这边的席位一眼就可以看到对面的聂青岳那边的情景,实在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即将开标,各企业的相关负责人陆续进场,大厅门关闭。
主持人还未宣布开始,大厅的门又被急切地再次推开,丁城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身材清瘦高挑的男子。
宋衍河一下握紧了拳头。
太熟悉了。
那男子身上穿了一套白色的三件式西装,里面搭配了藏蓝色衬衣,衣领上烫着一圈金线,这身衣服和六朝金粉开业那天,聂青岳亲自给宋衍河挑的那身一模一样。
男子径直朝聂青岳走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从容坐下。聂青岳自然地一把揽过他的腰,连看也不看一眼宋衍河,只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待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林琅和陈暮也皆是一惊……这人和宋衍河长得,太像了。
林琅瞬间就明白了,手指挠着桌底,挠得木屑纷纷落下,恶狠狠地问陈暮,“我能过去杀了那个傻逼吗!”
陈暮回头看了看宋衍河,“还没开始开标,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主持人在主席台上宣布,“s城新区n05国道67公里段300亩土地开发招标案,现在开始开标。”
陈暮无奈地叹了口气。
唱标员在主席台上没有感情地用方言味儿的普通话宣读着各家的标书,难听又无聊,才不到一个小时,聂青岳已经听得简直随时想掀桌子走人,搂着尤飞的手也不禁力道重了些。忽然,聂青岳感到手里的腰身抽搐了一下。
聂青岳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尤飞拿右手食指用力搓着鼻子,深深呼吸着上面残留的烟味,呼吸紊乱道,“聂、聂总,我,我烟瘾犯了,我去抽一根行不行?”
聂青岳惊讶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他妈的敢玩药?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抽?”
他的长相和身材,甚至小动作都跟老道士这么像,为什么行为却完全不一样!
“聂总,我、我出去就戒,现在,让我先去洗手间抽一根行不行,不然我怕、等会儿给你丢人。”尤飞喘息着,帅气的面容已经有些抽搐,眼睛无神无意识地使劲眨着。
“你他妈能戒得了才怪了!赶紧滚!明天给我体检去!”他放开了揽着尤飞的手,想到那天他还吻了尤飞,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病,聂青岳恨得牙痒痒,不知道咬谁好。
尤飞立刻沿着坐席最外圈绕道去了洗手间,一直到唱标结束都没有回来。
聂青岳抬眼瞥到对面坐席上的宋衍河。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抬眼看着投影仪上的数据,右手拿着笔,拇指和食指、中指一起捻动着,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聂氏集团毫无意外地圆满标得了那块地,各项数据都与标底相差无几,条件和资质又完全符合,皆大欢喜。唯独聂青岳心里烟熏火燎,他特地叫了尤飞来刺激宋衍河,结果谁知道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子这么给他掉链子,关键时刻,连人影儿都没了!
开标结束,刘总监苦笑着上前应酬前来道贺的众人,聂青岳在座位上稳如泰山地坐着不动,身后一干人等也不敢擅自离席。眼看着人都快走光了尤飞还没回来,聂青岳将手里的一卷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摔,“把尤飞那小子给我找出来,押着回去!”
陈暮不想让宋衍河和人群在一起拥挤而出,等到几百号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温和一笑,“我们走吧,去吃饭。”
昏睡中的林琅立刻跳了起来,附和道,“走!”
宋衍河把他翻阅过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再将笔帽盖好,一并递还给陈暮的助理。
林琅一拍他的肩膀,“走走,吃饭去啦!”
宋衍河毫无胃口,但看着陈暮如释重负、林琅欢天喜地的样子,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起身离席。一直到上了车,宋衍河都目不转睛地只顾盯着脚下。
还好,只要不看到那个人,心脏就不会叫嚣着颤抖了吧。
聂青岳跟在宋衍河的背后直盯着他上了陈暮的车。丁城开来了他的迈巴赫,他长腿一迈跨进豪华的车厢中,等了片刻,闭上眼道,“关门吧。”
王大桥应声关上了车门,动作熟练力道不重,恰好够车门“哒”的一声关得丝严缝合,聂青岳却听到了胸腔里一阵空荡荡的回响。
“他们走了吗?”
“还没有,老大。门口车多,他们还没动。”
他还没走,他就在离他不足100米的地方!
聂青岳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立刻绷了起来,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朝着那辆白色敞篷跑车的停车位走去。
陈暮正和林琅商量着去哪吃饭,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说着话,企图破坏宋衍河周围的那道沉默气场。林琅盘腿坐在车后盖上,一眼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聂青岳,顿时敛了笑容。
“跟我回去。”聂青岳站在宋衍河的车门旁边,直盯着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