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不懂。”
“世有六界,天有九重。司御上神都不能掌控万物事,何况是我。”
薛洛璃不服,手肘捅了捅雪凝道:“算你不知,那么六界术法你必定了然,总能看出蛛丝马迹吧。”
“我净看到你在这张牙舞爪了,快滚。”
薛洛璃痛心疾首:“修仙界这些潜心修炼的术士可都是将来要飞升成仙保六界安稳的,不闻不问不好吧啊?”
雪凝道:“你对飞仙有什么误解,脱离红尘苦楚无所不能?不过是陷入另一个身不由己之处罢了。无可奈何,不可预见,无法掌握之事不计其数。你我并无差别。”
薛洛璃捂着耳朵道:“太长,不听。你帮帮忙。”
雪凝抬脚一踹对方下盘:“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倒可以给你指个方向。当世修仙门派星罗棋布,擅乐擅术擅阵者各怀绝技,有没有擅长邪术的,”
薛洛璃揉揉腿道:“这帮子修仙名士都希冀修行圆满,跳出红尘位列仙班。对什么远古神器,仙缘圣地是趋之若鹜,对邪魅相关术法就不屑一顾,弃之如履。谁家弟子好奇这些奇阵邪技被发现了,自亲友同修到师父门派都会因此蒙羞。怎么会有以邪术见长的,不是过街老鼠嘛哎哟——”
废话太多雪凝耳不忍闻,狠狠一记重敲脑门。
“何谓正,何谓邪,不过世人一句偏颇评价而已,却是种种换汤不换药。那我换个好听的说法,有没有哪家门派以驭灵见长的。”
薛洛璃点头:“这个倒是有,缥缈峰。”
缥缈峰,名副其实缥缈于世间。门派藏于九峰十二岭间,与天地灵气相融修行。缥缈峰弟子除了修持剑道,更擅长以术法化利刃御敌。纵情山水之间,真正是静处炼气闹处炼神。
当然,薛洛璃是不屑的。纯术法对冷兵器,呵。
缥缈峰的主人叶华年,亦是少年才俊独树一帜。思想独立不受世俗大流所影响。白修羽称他亦正亦邪行事不循常理,薛洛璃觉着他压根没有正邪意识。
他就是个自恋狂。
缥缈峰藏于深山峻岭,门派风格素来朴实清雅,在衣服上省的钱与玄灵城不分高下。因此当薛洛璃在天宸殿内遇到一个花枝招展板着脸的少年时,一时竟没认出是缥缈峰的人。
彼时他还没闯下大祸被赶出天宸殿,在凌澈教养下日子滋润无比。某日午后,他叼着从凌澈屋里摘下的一支最大最饱满牡丹,悠哉地躺在花园里思索着今日该寻什么事做。
忽闻一阵悉悉索索脚步声,此处素来少人不寻常的声音引起薛洛璃敏锐地循声张望。
丁零当啷声渐响,手足腕系着金丝银铃,水色底衣外叠着层层红橙紫蓝外纱,腰悬出云纹龙佩,整个人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面如冠玉的清冷少年站在水廊中央,察觉了躺在草地上不明物体浑身透着敌意,面无表情驻足不前。对视了许久发觉他并没有从地上起来的意思,也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挪走的意思,抿嘴沉思半晌迈步上前。
薛洛璃好整以暇看着那人由远及近,却始终不苟言笑不露声色至他面前站定。薛洛璃终于看清这身璀璨的衣服,起初心有怀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当真是随着阳光照射微微变色愈发五彩斑斓的锦绣,不禁瞠目结舌。
叶华年冷漠自持:“好看吗。”
薛洛璃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看。”衣服好看,人不评价。
叶华年低头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我也觉得好看。”
薛洛璃绷不住吐掉牡丹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道:“好看吗。”
叶华年神情严肃上下审视一番道:“遮掉这身衣服,人好看。”
然后薛洛璃顺势一个扫堂腿和叶华年打了起来,这衣服是他前些日子新做的他特别满意,胡说八道的人都该拔舌头。
事后他才知道被他糊一脸泥的少年是缥缈峰少主,据说回去之后泡了一个月花瓣泉仍觉着自己身上有泥土的芬芳。
修仙门派均有自己独特的服饰,缥缈峰也不例外,除了叶华年。每次薛洛璃随同凌澈出席修仙盛筵,都能看到色彩斑斓的叶华年在一群仙气飘飘的术士中显得格外鸡立鹤群。
除了少时那次斗殴,他与叶华年并无多大交情。薛洛璃双手染血被沈念星押回天宸殿要求凌澈重罚时,修仙界各派术士嫉恶如仇除之后快,叶华年又一次成为不一样的烟火。
他面无表情站起来,冷声道:“不妨听听他的缘由,再做定论。”
凌澈悄悄松了口气,就坡下驴,不重不轻地罚了一顿也算给了众人交代。关起门来凌澈态度诚恳地教训了薛洛璃一通,大致意思是闯祸须有度无冤无仇的千万别手贱,薛洛璃哼哼说明白了。
凌澈刚放下心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薛洛璃便去捅了玄灵城更大的一个篓子。
至此薛洛璃再也没有见过叶华年,直到天宸殿仙门盛宴那天。
雪凝得知缥缈峰擅长以灵克敌很是兴奋,推搡着薛洛璃让他赶紧不耻下问定有收获。
薛洛璃道:“海陵距此千里,你先把脚从我脚上挪开,我回去和臭道士打声招呼。”
雪凝道:“你们不是血仇吗,有什么好说的,趁着小命还在赶紧跑。”
薛洛璃张大嘴:“你知道的真是太多了!”
雪凝伸手戳他脑门:“你骨子里的狠辣劲遇到沈思辰就没了。”
薛洛璃:“没有,我很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