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再一次感叹,小碗儿能安全长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史高岑带着两人进了一个小酒楼,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大声叫来跑堂伙计,点了几个小菜,又叫了几坛好酒,等过几分钟,酒菜上来的时候,桌上的三人也熟识起来。
不管在什么地方,酒果然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神物,几盅酒下肚,史高岑便已经与江宁两人称兄道弟了,胸膛拍得砰砰响,热血上头,说有事只管找大哥,一定没问题。
既然话头已经放到这里了,江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关于曾记东家与漕运司的事情。
史高岑闻言,皱了皱眉,道:“说起这个,我也不瞒着二位老弟,那曾和安也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商贾而已,他能与漕运司攀上关系,可不只有那么一点姻亲关系,这个……我一介武人,对那些子弯弯绕绕也不怎么清楚,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说着摇了摇头,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小碗儿又扯着他衣裳闹着也要喝,史高岑不胜其扰,索性将酒杯放到她面前,道:“喏,喝吧喝吧,回去别告诉你娘知道了。”
小碗儿欢喜地拿了杯子,没喝几口,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史高岑淡定地拿过酒杯,喝了一大口,继续与两人感叹道:“这越州啊,几句话也扯不清楚,不过,你们且等着看,总有一天有人能收拾得了的。”
话既然说到这里,后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江宁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有一样事情,还想请史兄帮个小忙。”
史高岑摆手,爽快道:“有事尽管说,若是我能帮的上,在所不辞。”
江宁笑道:“也不是大事,是这样的……”
第39章
第二日,余年粮铺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宁看着铺子外的中年陌生男人,迟疑道:“你是……”
曾元化咳了一声,自我介绍道:“我是曾记茶行的掌柜。”
江宁微笑点头,尔后才问:“掌柜此番过来有何贵干?”
曾元化看了看铺子,道:“不知是否方便进店一叙?”
“自然,失礼了。”江宁侧开身子,让出门来。
进得屋子,刚一坐下,曾元化立刻便挑明了来意:“听闻你们收了春溪坡的茶叶?是也不是?”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我们收了茶叶,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韩致远心里嗤笑一声,靠在柜台旁懒懒地应道:“是又如何?曾掌柜有何见教?”
曾元化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们是外乡人,有些事情或许不太清楚,那我便在这里知会你们一声,这一整个越州,不论是哪个茶山,产出的茶叶,只有我们曾记才能收。”
他话说得十分霸道,就连江宁也微微皱起眉来,索性道:“既然如此,若我们收的是陈茶呢?”
“陈、陈茶?”曾元化一愣,注意点完全被江宁带偏了,他一下子有些慌神了,坐直了身子,道:“可是子明说的,明明是新茶?”
江宁一笑:“不知掌柜从哪里得知,我们收到的是新茶?若是掌柜不信,大可以开箱查看,况且我们这的陈茶,可不是用来卖的。”
说到这里,他果真带了曾元化去了库房,揭开其中一个箱子,曾元化一看,果然满满一箱子,全是散了味的陈茶!这个事实登时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直打得他晕头转向,满脑子都是曾和安朝他扔茶杯让他滚蛋的场景。
二百石新茶的缺口!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茶叶还没有着落,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啊!曾元化忽然想起来曾子明当初信誓旦旦跟他保证的情形,立刻怒从心头起,一股子邪火直冲头顶,他二话不说,咬牙切齿地奔出门去,准备找曾子明拼命去了。
江宁:“?”这就走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韩致远摊手:“这个掌柜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话说曾元化一路奔到茶行,进的门去,正见曾子明正坐在柜台后边美滋滋地打算盘,他扑过去一把将人扯过来,劈头盖脸地骂道:“好你个曾子明!当初说好的新茶呢?!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月底之前一定能将两百石新茶运到茶行,可是如今!茶还没见影子呢!”
曾子明一时不防,被喷了满头满脸的唾沫星子,他愣愣地抹了一把脸,这才回过神,赌咒发誓地告饶道:“三堂叔,确实是有两百石新茶啊,我曾子明若是骗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而话音刚落,头顶上登时一个霹雳炸开,雷声滚滚,大雨瓢泼而下,望着外面的连绵雨幕,曾子明霎时便傻了眼,曾元化的双眼差点要冒出火光了,劈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破口骂道:“成日里尽会整幺蛾子,让你办点什么事儿都办不好,这趟生意要是泡汤了,你就给我滚回家去种红薯!”
曾子明被这一巴掌打得摸不着北,捂着脸,眼泪都飞出来了,见曾元化不依不饶地扑过来,赶紧绕着柜台连滚带爬地跑,嘴里求饶道:“三堂叔,确实有两百石茶叶,被那劳什子粮铺的两个人抢走了!我若是骗你,我曾子明不是人啊!猪狗不如!”
曾元化抓起一个算盘砸过去,冷笑一声,指着他怒火冲天地骂道:“那你且就猪狗不如吧!你说的茶叶在哪儿?我去看了,他们那里分明都是陈茶!这种东西你也敢拿来交差?!肥了你的狗胆!”
说着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又要动手,曾子明赶紧抱住头,绕着柜台转圈儿跑,偏他那一身肥膘,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