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天说不清自己现在的烦躁是为什么。
是因为弟弟有了朋友不再依恋自己了?怎么会,他们哥俩相处很好,没有生分,再说,他一直希望弟弟和同事关系和睦。那,是因为这个人能近距离接触弟弟自己嫉妒了?太滑稽了,难道以后弟弟结婚他还要吃弟媳妇的醋么?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沈越天打消了走进练功房的念头,他转身往宿舍楼去了,请宿管科转交一下带给弟弟的换洗衣服和一包零食。
冲着宿管员挥挥手,沈越天把墨镜一戴,任风衣下摆被楼梯口的穿堂风吹拂,有点电视剧里黑道大哥那意思。顿时,几个正要进宿舍楼的女演员轻声“哇”上了。
沈越天得意洋洋:上次来就觉得你们宿舍楼梯口风大适合摆造型,不然九月天谁穿风衣!背上都出汗了我…
☆、第二十六章
国庆节已经过完,省院工作人员正在摘下悬挂的国旗,留待明年再用。这几日真是把林蔚然累惨了,一面排演西门庆,一面给楚兰搭戏,一面跑龙套,以前在县剧团都没这么忙过。
倒不是他现在已经多么受重用了,只是在县剧团里他是主演,吕布陆文龙有不少内容是单打独斗,他自己安排时间去练习就行。
但现在,他要跟着别人的时间团团转,加上楚兰的比赛在即,他忙得在仅剩的吃饭睡觉这点业余时间里,还在同时脑内构想着每个动作每句唱词。其它的啥也没干,别说写毛笔字了,就连和沈秦天说话逛街的时间都被克扣了。
沈秦天他们一团从九月下旬开始在全省各市县演出,要么晚上赶不回来,要么回来也是午夜了。虽然和林蔚然就隔着一堵墙,但也有个好多天没见面没说话了。这叫什么事儿呢!难道要凿壁偷光不成!
今天,终于,一团和二团都没有演出,沈秦天和林蔚然一起去了练功房。
“我的玉都干了!”沈秦天哼哼。
“你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呢!”林蔚然好笑。
“那不一样,以前玉竹没沾过你的汗,可现在你碰过了又不管,那哪儿行啊!”沈大帅你真的不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情侣间的撒娇?
林蔚然正打算逗他几句,却听那边同事们喊他,他拍了拍沈秦天的肩膀,冲着他一龇牙憋了两个酒窝出来,然后扭头跑走了。
今天楚兰和孙瑞排练武戏《挡马》。
这出戏讲的是杨家将的故事,宋国边关大将焦赞的弟弟焦光普流落北国开了个客店,见一番邦小将路过,想偷小将的腰牌过关回家乡,一番激烈打斗后,误会消除,原来小将是天波府杨延昭的妹妹杨八姐改扮。于是焦化装成她的马童,一起过关返乡。
剧中杨八姐一改武旦常见的短打造型,一身男装、脚踩厚底、头戴雉尾、腰佩宝剑,与焦光普的高难度打斗集舞蹈、武术、杂技于一身,院里让楚兰带上这出戏去参赛,有得高分的可能性。
这出戏台上总共就两人,不需要其他武配,这不林蔚然赶紧跟一起新进二团的颜乐约了时间,两人练习《武松》里西门庆戏潘金莲这一段。
他最近有空就看原著、电视剧、京剧影片,但艺术指导老师还是不满意他的人物塑造,身形扮相上没问题,但面部表情不到位。
“小伙子连对象都没谈过,让他演个好.色的恶霸,老韩啊你是不是有点为难人家,呵呵。”冯宇琨看着场地中间跟着指导老师的手指来回转眼睛的林蔚然。
“这就是对演员能力的考验嘛,没谈过恋爱就演不了西门庆?那你们一团的赵军一个男人还演美人虞姬呢。”韩凭谦抱着手,他和一团长冯宇琨一样,都是来检查排练情况的。
“行了行了你甭拿话戳我,”冯宇琨用肩膀挤了韩凭谦一下:“我不是不让赵军来给颜乐示范潘金莲这个人物,但你想啊,这出戏已经有舞台指导了,人家一把年纪,艺术素养还不如赵军么?”
“可我觉得他的动作设计过时了,戏要跟着时代走呀。”韩凭谦在冯宇琨眼色的提醒下,没把艺术指导的名字直接说出来。
“你还没吃够亏呢,人员是上头指定的,你就别顶了。”冯宇琨和韩凭谦私交不错,也知道他以前在部队得罪人的事儿。
韩凭谦没说话。他认为京剧虽然是国粹,但再传统的艺术也不能脱离时代的发展,一招一式还按照几十年前的动作一成不变?那不是样板戏么!
再说,明年几场演出是去大学校园,现在有几个学生喜欢京剧?必须来点创新才能吸引他们,进而引发他们对京剧的好奇,然后再多弄几次互动讲座,争取让京剧这门不被年轻人所了解的艺术在校园里生根开花,继而发扬光大。
韩凭谦正在脑内琢磨着怎么样让动作唱词更贴近时代,殊不知练功房另一边,沈秦天的一段西皮慢三眼都唱成快板了。
拉着水袖还不够么,非得往她手背上摸一把!那眼神,看看你那眼神,色迷迷的精虫上脑了你!
沈秦天越看越恼怒,酒窝男你勾引谁啊!沈氏小天使替无辜的林蔚然解释着:大帅,西门庆勾引潘金莲呢啊!
胡琴师傅手上一停,笑眯眯地说:“小沈啊,你是不是内急?怎么这么赶啊?呵呵呵。”
沈秦天脸上一红,收回视线,连声道歉,又提起墙角的热水瓶给胡琴师傅倒了水,说:“柳老师您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先找找感觉啊,今天状态不好。”
柳师傅笑说没事没事,喝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