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明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沙发上,本想指责他几句,但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赶紧到厨房给他下了碗面,端到他面前。明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我吃不下,姐,你得帮我,我捅了这样大的篓子,怎么办啊?”他拉着哭腔。
李玥明无可奈何地说:“做饭这会我在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自首,”
“不,那样我会坐牢的,这可是人命案啊!”
“你现在还短道是人命案,知道是人命为什么还要去干?”
他扑嗵一声跪在她面前:“姐,你告诉我姐夫的地址,我到他那里隐性埋名,我不想坐牢。”
“你这样会连累我们的,我告诉你,说不定过不了明天,就会有警察找到这里来。”
“姐,说实话,这人不是我捅的,是张新树。我只是和他一起,给他放风。”
“既然这样,你更不用怕了,他是主犯,你是从犯。”
“可是,事后,他说我必须得承认是我动的刀子。”他欲言又止。
李玥明生气地大吼:“这怎么能行,这可是原则问题,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明辉放低声音:“他说,如果被抓,你必须得承认是你动的手。因为你叔叔一直在倒卖文物,还有你姐,她曾经从我这里买过两次文物。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把这件事给兜出去,到那时,看谁吃的亏更多一些。”
李玥明傻了眼,她有意无意地用眼睛扫了一下放在墙角的保险柜,突然觉得那简直就是一颗炸弹。
李玥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竟然会有这样的结局。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对着那两件文物沾沾自喜,一会功夫后,竟然就要为它们的存在唱悲歌了。
她对弟弟说:“这样吧,你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我想一想。”
又惊又吓,明辉实在太累了,进了房间,一会就从里面传出呼噜声。李玥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六神无主。
一夜未眠。明辉小睡了一会,就醒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就象惊弓之鸟一样,怎么能睡得着。姐弟俩一商量,还是去深圳暂避风头,实在不行再说。天蒙蒙亮,李玥明从身边的公款里拿出一千元钱交给他,又从家里带了些食品,姐弟俩搭乘出租车去了火车站。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明辉特别戴了口罩。
到车站买好南下的火车票,李玥明将王安康的手机号抄给他,告诉他自己会在他到达之前将情况告诉他的。
考虑到女儿一个人在家,李玥明和弟弟告别,回到家。麦香早已醒来,不见妈妈,正在家里哭。
李玥明头疼欲裂。家里已经不太平了,明辉又出了这样大的事。于法,她是应该让他去自手,于情,她又不得不帮他。于理,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得去秉公处理。可是,李玥明觉得在法与情面前的确是难以处理,正确与错误,理智与亲情都是难以取舍的。
临走的时候,他将家里以前不用的旧手机给他带上,便于联系。上了火车,明辉给她发了短信。
上班时间到了,李玥明给李明全请了假,说家里有些事,早上就不去了。李明全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帮忙,李玥明说不用了。她真想好好睡一觉,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她总是看到个无辜死去的人在哭着望着她,又看到明辉苍白的脸。她觉得自己的神经都有些错乱了,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还有,要怎么样去和王安康说呢?还是先不和他说的话,估摸着他快到了的时候再告诉他,还是让他先不要知道的好,早知道会烦恼更多一些。
父亲打来电话问她把明辉藏到哪儿去了?李玥明原本也想告诉他的,又担心父亲担心,心想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没想到,弟媳却告诉了他。李玥明说:“爸,他去深圳找王安康,让他暂时避一避风头。”
父亲在电话中骂道:“你真是糊涂啊,你这是窝藏包屁。这也会犯罪的,搭上一个还不算,还要搭上两个?你叫他赶紧回来自首。”
李玥明说:“在火车上,没法联系。”其实,明辉带的有手机,只是李玥明不愿意这样做,事情并不象父亲想象的那么简单。关于“文物”的来龙去脉父亲并不知情。李玥明不知道,明辉说的张新树威胁自己的话是真是假,但她宁愿相信那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又会背上良心的谴责。
幼儿园开学了,李玥明鉴于弟弟出的这件事情,为麦香办理了周托,她知道,弟弟出了这样的大事,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会有很多的麻烦事在等着她。自己是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照顾女儿了。
收拾了孩子的被褥,将她送进幼儿园。她告诉女儿因为工作太忙,一个人照顾她太累,自己会在周末的时候去接她。当然了,自己只要有时间就去看她。女儿懂事地点头答应。
明辉离开已经是第二天了,按照时间计算,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要到了。李玥明必须和王安康说了,她有些为难,不知要和他怎么说。他学的人力资源管理,是懂法的。他肯定会破口大骂她糊涂,亦或是说一句不管。但是无论他会怎么发作,有一点是她必须向他求肋,她只有一个弟弟,她不愿意看着他去坐牢。
手机拨通了。王安康很意外地接到妻子的电话,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向无事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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