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妩媚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抢下我的筷子说道,小少爷不饿了,先送小少爷回房里去。
我不去!我大声喝道,母亲说过,越大声别人才会越怕,怕了就会听我的话。
如意不理我了,她看着我那面如死灰的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后院池塘的淤泥里有尸体,要快点挖出来。
一群神经病!傻的傻,疯的疯!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被你们气死的!母亲气得抖索索的擦完嘴走了,临走前骂骂咧咧的唠叨着。
可是她不敢大声。
我知道,她怕如意。
父亲也是,他也怕如意。
我,我不怕如意,我喜欢如意。
如意很漂亮,比我以前的童养媳白梅还漂亮,其实,白梅也很漂亮。
对我的好的人都漂亮。
我坐在我的房间里,喝着如意亲手给我熬的银耳羹。
如意坐在我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阿寻,慢点喝,没有人跟你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早上的光景现在好像要天黑了一样,我喝完了银耳羹,照例问如意,白梅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芷儿过来收拾碗勺,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是她一走出门就冲着我的房间骂了一句,傻子配疯子,都是不让府里过安稳的东西!
我听到了,如意也听到了。
芷儿,回来。
如意气定神闲的说道,她身上绣着粉菊的淡色旗袍纹丝不动,我也想学着她的样子,可惜我不穿旗袍,只有女人才穿旗袍呢。
小丫鬟芷儿无奈的又端着碗勺回来了,低着头偷偷瞟着如意的脸色畏缩的问道,小少奶奶,怎么了?
如意不声不响的拎着火炉上熬得咕嘟咕嘟冒泡的汤药走到芷儿面前,倒了一半滚烫的汤药在碗里,命令似的说道,你给小少爷尝尝汤药熬好了没有。
芷儿惊恐的端着手里滚烫的汤药,纤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猜,碗身一定已经很烫了,因为芷儿的手在不停地换着地方端,可是她不敢扔掉。
如意又催促了一遍,快点,尝尝药好了没有。
芷儿哇的一声哭了,讨饶道,小少奶奶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喝。如意坐回我身边,白皙如脂的胳膊漫不经心的搭在桌沿上。
芷儿苦着脸含着泪咬牙喝下去了,我无聊的看着门外忽然从天而降的暴雨,扯着如意的胳膊说道,如意,我想出去玩。
如意宠溺的抚着我的脸,说道,好,过会儿我们出去玩。
芷儿端着空空的碗掉着眼泪出去了,在门口遇到了刚过来的二哥,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的扑到他怀里哭哭啼啼的说些什么,我看到二哥隔着门口尴尬的瞟了我一眼,迅速的在芷儿耳边说了一句话便推开了芷儿,芷儿转身一脸委屈的垂着头走了。
二哥,你来了。如意站起来说道。
是啊,爹让我过来问你尸体在池塘的哪个地方,他好找人挖出来。二哥脸上的肉微微抽搐着,眼睛有些畏惧又有些贪婪地看着如意白瓷般的面颊。
外面的暴雨越来越大,我看着二哥盯着如意的眼神越来越放肆,就像以前盯着白梅一样,便生气的走过去挡在他们中间对如意说道,如意,我们出去玩。
如意挽着我手臂说道,阿寻,别闹,我们先去池塘挖个很重要的东西出来。
二哥嫉妒的目光在我后脑勺灼灼的扎着,他不知道,傻子的后脑勺也是有感觉的,尽管他暗地里用指节敲过我的后脑勺很多次,可是我的后脑勺还是灵敏的,嘿嘿。
暴雨哗啦啦的砸在油纸伞上,我真担心油纸伞会撑不住淋破了,把我和如意淋成落汤鸡。
落汤鸡,这个词是白梅教给我的,以前白梅总是喜欢下雨的时候拉着我出去疯跑,回来以后就会笑嘻嘻的说我们两个是落汤鸡。
我很想念白梅。
白梅从小和我在一起长大,我父母说她是买回来的,将来养大了就是我的媳妇。
养到多大才算是养大了呢?我不知道,母亲不想理会我,我也不想理会她,我问过白梅,白梅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我父母花十担麦子买给我的童养媳。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白梅了,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白梅也十五岁,我在想她是不是觉得她长大太慢了,所有悄悄的躲出去,等到长大了再突然冒出来吓唬我一顿,就像她以前总是喜欢在捉迷藏的时候躲在门后吓唬我的一样。
这个想法我谁也没有告诉过,当然除了白梅也没有人会肯听我唠叨,可是现在白梅不在了,我当然不可能跟她唠叨这个,其实我并不觉得白梅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不在乎的,可是白梅在乎,她以前在夜里悄悄跟我说过好多次她想快点长大,这样才能不被别人欺负。
真是傻瓜,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在白梅耳边笑嘻嘻的反驳着,白梅每次都轻轻摸着我的脸不说话,眼睛里流出像水一样晶莹的东西,她告诉我,那叫泪。
如意重重的晃了我两下,问道,阿寻,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冷了,我送你回屋里。
我无意识的摸着脸上白梅说的泪,对如意说道,我想白梅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我不在乎她长不长大,我就想她陪在我身边。
如意叹气道,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是的。我很快就又见到了白梅。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白梅其实就躲在园中池塘的淤泥下面呢。
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他们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