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练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清爽地坐在梳妆台前理妆。云麓立在身后给她梳理长发时，想起当日笙箫默的吩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了。澄练听了，挑眉笑了笑，顺手点了下云麓额头，嗔道：“儒尊人是和气，可你也不能逮着老实人就狠命欺负啊！若是当年，就算他不罚你，我也饶你不过。”

云麓赔笑道：“不必您罚，我自上**殿请罪便是。只不过，当日您的样子也太吓人了些，我实在是怕节外生枝，儒尊……毕竟和世尊是几百年的师兄弟了。”她口中说着话，手上却愈发用上巧劲儿。

澄练最爱人为她梳发，此刻让云麓侍弄的舒服，眼睛又半眯起来，懒洋洋道：“世尊又有什么可怕，也就是你们总爱胡思乱想……”

正说着闲话，忽然外面有人恭声问道：“云师姐在不在，有事通传。”云麓楞了楞，心想我明明嘱咐过不要拿事情来烦扰的，怎么还有人这么不长眼？她看澄练一脸不在意，伸手去取盒中的玉条脱，站起来急急出去了。

时间不长，云麓一脸奇异地进来，道：“内掌门，落师兄求见。”

澄练手一顿，问道：“谁？”

“落师兄，落十一师兄！”云麓想了想又道：“落师兄前一阵子昏迷着回来的，醒了之后也一直卧床不起，精神十分委顿。可您来了没几天，他便天天来咱们阁中转悠，有意无意地打听您。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您醒了。”

云麓还待继续往下说，澄练抬手止住，道：“哪来这么多话，请他进来。”

云麓扁扁嘴，委屈道：“是。”

落十一步履缓慢地进来，见了澄练，脸上闪过欢喜之色，却马上又是一片死寂。他迟疑地拱手：“澄练姑娘……”

一句话未说完，就见云麓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想起草木阁的弟子最厌有人在称呼上怠慢澄练，可在摩严那里，这已是最客气的叫法了。

澄练看着他脸色，暗叹一声，道：“你坐吧。”

云麓见状，立刻收起怒色，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不一会儿就送了茶水进来，低眉顺眼地替他二人斟上茶才离开。

落十一坐在澄练对面，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一股清甜从舌底泛上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他轻呼口气，终于定住神，这才道：“我来，是想向你说一声谢谢的。”

澄练望着他：“你曾经救过我，你我之间，不需这些客套。”

落十一苦笑了一下：“你又何必还把这事放在心上，儒尊都已经告诉我了，那日原本就是我连累了你。再说，我纵然无意间救过你，你却也实实在在救过我，还是两次，论起来倒是我欠你更多。”

澄练疑惑道：“那你说谢我，又是为了什么？”

落十一低低道：“我是想谢你救了千骨，这是糖宝一直以来的心愿，她若知道，必定欢喜极了。”他语声虽低，却哀伤已极。

澄练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只是还没等她出言安慰，落十一又道：“我谢你的第二件事，是为当日长留海底你促使我为糖宝报仇！”

澄练惊讶：“这个你也知道了？”她旋即明了：“他还真是什么都肯告诉你。”

落十一略不安：“澄练，你别因为这个恼了师叔，他也只是看我可怜。”

澄练失笑：“好了，怎么在你们心里，我就这么凶吗？”

落十一急道：“当然不是，只是……”他偷看了眼澄练，“我能感觉到，师叔他……很在意你。”

澄练抿了抿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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