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聚会以横扫商场血染钱包作为结尾,几人臂弯里挂满时装带铩羽而归,脸上又重现神采奕奕的笑容。爱,友情,钱常常能提供血缘亲情以外的强大力量,这一点毋容置疑。
而几日后,经理终于从香港归来,景雯登时得以解脱,神经松懈下来,而此时,她也终于发现,她的那位补习生情绪似有异样。
在景雯的印象中,励小锋性格不过分张扬但也不失开朗,但近几日,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一日,她到的早了些,进门时正碰上王姨在拾掇餐桌,王姨手上忙碌,嘴里也不停歇,“小锋,你看看你,才吃这么点,那怎么行,对身体不好又浪费粮食。”
景雯看过去一眼,桌上的两餐一汤大半未动,碗里也还剩着小半碗米饭。
王姨见到她,便找到诉苦处:“小雯啊,你说说看这样怎么行嘛,小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吃这么点,可真是叫人着急。”
景雯低声问:“这种情况多久了?”
王姨道:“这几天一直这样。问他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他又说挺好的。”
景雯想起励小锋堂姐的嘱咐,便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姨早受过嘱托,此时被提醒,马上惊慌道:“哎呀,可别是生病,那就罪过大了。”她放下碗筷,惶惶去问励小锋:“小锋,你可别吓我,快告诉阿姨,哪里不好了?”
励小锋靠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
王姨到他跟前来又问了一遍,他才回一句:“没哪里不好。”
王姨见他神色郁郁,更是不放心,便说:“不行,我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万一你是出了什么毛病,我可担待不起。”
她说着就要去打电话,励小锋却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大声道:“我都说了没什么,你别多事。”
王姨被吓一跳,面色讪讪。
景雯便走过来,笑说:“中气十足,看来是真没生病。王姨,您也别太担心了,您先去忙吧。”
王姨进了厨房操持,客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励小锋随手把玩着遥控器,推远又拉近,百无聊赖般,只是不看她。
景雯微微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好像又变得不待见她似的。
她站了一会儿,说:“我到书房等你,你休息好了就进来。”
她径直走进书房,刚放好包,他却是已跟进来,重重坐到椅子里。
景雯偷窥他脸色,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只展开笔记,如同往常一样开始上课。
励小锋面无表情的听着,食指与拇指间又换一支钢笔飞快旋转出一圈圈光影。
景雯早已习惯,也不去管。
她讲,他听,又好像回到刚开始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沉闷。
王姨收拾好,已悄无声息离开。
整间房子里便只能听到景雯轻而朗然的声音,她的普通话并不十分标准,像许多南方人一样,卷舌翘舌常常分不清,但她胜在音色清朗,平缓而轻言细语的时候,自有一种动听之态。
励小锋无意识的听着,就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正巧碰上景雯扫过来的目光,她停下来,以为他有问题要问,等了一阵,却见他又垂下眼睛,不禁疑惑:“小锋,你怎么了?”
励小锋不说话。又听到她继续问,“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心事?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
就猛的丢下钢笔,啪的一声,吓的景雯一震。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像谁让他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景雯只觉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
励小锋终于发声,却是说,“不学了,今天到此为止。”
景雯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看他一脸烦躁,心知也只能作罢,于是站起来,说:“今天缺的等下回找时间给你补上。那先这样,你早点休息。”
她收拾好包包离开,等电梯的时候励小锋却紧跟着出来,站到她旁边。
他手里拿着钱包,景雯便问,“出去买东西?”
励小锋面无表情,“嗯。”
电梯徐徐下降,到八楼的时候,进来一家人。
一家三口,都穿着家居服。
男人正在训斥儿子,“半夜三更吃什么烧烤。这次成绩不理想,还好意思每天想着吃。”男孩嘀咕:“饿着肚子怎么学?”男人吼道:“让你妈煮面条不行?非要吃烧烤,我看你就是在屋里呆不住,想出来晃荡。”男孩犟嘴:“我就是想吃烧烤,那又怎样?”男人气哼:“没出息的东西。”男孩瞥一眼景雯他们,说:“你能不能少骂我两句。我又不是没努力学,老师都说我有进步。”
男人更生气:“多两分也叫进步?!你就这点出息,这个成绩要怎么进一中。老子一天累死累活开出租,你就进步两分?”男孩大声道:“不就吃个烧烤,又扯到你工作做什么?好了好了,不吃总行了吧。”男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就要伸手拧男孩耳朵。男孩往他母亲身后一躲,他母亲挡开男人的手掌,斥道:”说就说,又打儿子做什么。他闷头学了好几个时辰,出去晃一圈吃吃烧烤怎么了。你别没事找事。这电梯里呢,嫌不嫌丢人。”
于是,电梯内终于安静下来。
到了一楼,他们出电梯,景雯跟励小锋跟在他们身后,只听男人在问:“要吃些什么,鸡爪要不要?烤鱼喜不喜欢?”男孩闷声答:“还要蒜蓉茄子。”
景雯低声笑道:“父母与孩子吵架,最后让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