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张措的土房子,我回到这儿了。我下意识喊他的名字:“张措。”一出口便是低低的呜咽,我以为已尽了最大的气力,却原来不过游丝的喊,反是狐狸先道:“醒了。”
胡不归坐到床边,面无表情道:“变回人形,好让我给你治伤。”我点点头,他抬起手腕想割破,我摇摇头,胡不归一怔,须臾后冷淡地看了眼伫立一旁的张措:“过来放血。”张措就由他呼来喝去,最终将鲜血喂进我的嘴里。
我穿着张措的棉袄棉裤,却因为成人形态嫌挤了,我难受地挪了挪。张措上前说:“衣服小了?”我嗯了声,他从橱柜中捧出我的月白长衣,眼眶通红望着我哽咽:“你的衣服我好好的放着,干净着呢,我没有好衣服给你穿,你先将就穿这件好不好。”
胡不归望着我,神情里大为惊骇,僵在原地没动弹,我猜他可能是想起了什么,难道与我族人有关?我揪住胡不归的袖子,有气无力道:“狐狸,你想起何事?”胡不归深深地看我一眼,摇头:“无事,先上药。”
他让张措过来帮我脱衣服,胡不归去拿木桌上的药膏,张措抹把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时蒙。”我眨了眨眼:“没事,你脱吧。”我伸出手,张措握住了我的手,手使劲打着颤,我问:“你说我不好好吃饭就打我,张措,你还打我吗?”
张措解纽扣的手一抖,他望着我,眼里扑通涌出颗豆大的泪珠,掉进我的颈窝间,我心疼道:“没关系,你打吧,别哭了。别哭,张措。”狐狸喝道:“解衣服,别磨蹭。”
张措终于能将套在我身上的棉袄揭下来,背上的烧伤被凉风一吹,倒是舒服许多。张措又用被子将我裹住,伸长手臂将棉裤也脱下来,我面朝下趴在他身上,张措突然说:“时蒙,我是不是没给你找内裤穿?”
我:“......”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是啊,我从恢复人形到现在一直真空啊你知道吗。
狐狸一脸惨不忍睹撇过头去,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张措抱住我,止住眼泪,脸又红成猴子屁股,断断续续道:“我......我明天......上集去买。”我说:“好。”
张措就抱着我,我趴在他怀里,狐狸坐在床沿边替我抹药膏,嘴里还不停歇:“我明天把草药带来,强身健体的,一日两次。幸亏那疯子劲不大,否则你现在就是条尸体。”我无奈地说:“可惜我没咬着她。”
狐狸手下的力气加大了,按住灼烧的那块儿,疼得我龇牙咧嘴就差满地打滚。“对,作为一条比女人还弱的狼,不知你作何想。”他淡淡地说。
“......”简直,一针见血。
“有朝一日我回复原形,”我信誓旦旦道,“定去咬断她的喉咙。”狐狸重重一拍我的后背,发出一声啪嗒脆响,张措急道:“你干什么!”狐狸冷漠地说:“让他别做梦了,现在这副身体,不被人弄死已是万幸。”
我瘪瘪嘴,反倒是张措更加紧张:“时蒙,我再也不放你一个人了。”我伸手怀抱住张措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腹间,说:“好。”张措后知后觉地问:“胡不归也知道你是狼妖?”我在他怀里点头:“他知道。”
张措失魂似的哦一声,听上去有几分失落。我好奇地问:“怎么了么?”张措笑了笑:“没事,我还以为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狐狸冷冰冰地说:“放心,我也不想同这条狼有什么小秘密。”
我扭头望向狐狸:“你怎么还在,我要和张措享受二人世界了。”
狐狸摔了药膏,气冲冲地走了。我目送他摔门而去,笑得合不拢嘴。张措哭笑不得:“你故意气他做啥?”我支起上半身,眨眨眼看着张措,忍住背后的疼,笑起来:“他先气我。”张措低头凝视我:“他也是关心你。”
“那你呢?”我将脑袋凑近他,长发散落在他肩头,不知何故,总喜欢看张措面红耳赤应对无辙的模样,和他平时的温柔稳重相较起来更加有趣。我歪着脑袋装作无辜地看他,下巴搭在他肩头:“你怎么想?”
张措嘴唇翕动,半晌没敢动弹,我察觉到他身体僵硬得有如块岩石。张措张着嘴,喉咙间却没发出声音,他猛一下扭过头不看我。我愣住了,张措猝然起身,我支着上半身不明所以地看他。
张措背对我站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人柱,我甚觉好笑,反问:“怎么没话说了?”
张措没回头,握紧了拳头,嗓音压得低沉:“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我莫名其妙地哦一声,张措飞也似的夺门出去了,也只留给我一个慌张的背影。我面朝下趴在床上,想想有些冷,又把被子捞起来盖住后背。
我有些好奇张措刚才的反应,他受了什么打击么,还是我的做法太唐突吓着他了,不对啊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难道张措不喜欢我了?不不不,听爹说人类都爱看长相决定对人的态度,但就这点来讲,张措没理由讨厌我。
想到这儿我又放下心来,百无聊赖地等张措回来。
一刻钟过后,门打开了,张措的身形逆光出现在门口,他面色红彤彤的,看来刚洗过脸。等他走近,我才发现他两只手也是湿的,张措走到我面前三步外停下脚步不动了。
我说:“我想看电视。”张措木然转身打开电视,将遥控器递给我。
我说:“我口渴。”张措板着脸去灶房烧了热水,两只碗倒来倒去,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