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黎烨几乎没合眼,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黎烨伸了个懒腰,而后起身踱步到韩凌床边,看了看,见对方依旧双眼紧闭,不禁奇怪他究竟还在昏迷还是只是睡着了?黎烨挥手让那三名小太监退下,自己则坐了下来,盯着韩凌看了许久,心里有种不明言语的焦躁,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韩公公,若你再不醒,本王就要定你的罪了。不好生服侍本王,还让本王彻夜看守你,是为混乱身份地位之罪,应仗打五十大板。”黎烨不知为何这么说,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韩凌那性格,定会在梦中也要遵纪守法,服从王命。
见韩凌没反应,黎烨又重复了一遍,“韩公公,你不司己职,不理会本王传唤,罪加一等。”
突然,韩凌的眼皮动了动,黎烨一惊,又说了一句,“韩公公,你罪不可恕,本王要将你拖出去斩了。”
登时,只见韩凌睁开了眼,而后张了张口,声音嘶哑道:“奴才无罪,请陛下莫要妄加罪责。”
黎烨一愣,不禁苦笑不得,这韩凌果然是天生的木头性子,改不了了!黎烨忙扶起韩凌,给他喂了点水,润润喉咙,方才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还有哪里有不适感?”
韩凌没有回避黎烨的服侍,反而还自然而然地搂着黎烨的腰来稳住身形。他稍微活动了下身子,而后答道:“除了有些酸痛无力感,其他地方并无异样。”
黎烨不禁笑道:“你这怪物,被拷打成那样,竟然一点儿大碍都没有。”
韩凌反驳道:“奴才并非怪物,只是因为奴才平日强身健体,方才练成如此体魄。”
“是是是,你不是怪物。”黎烨不想同他在此事上争执,见他没事,黎烨又问道:“他们为何拷打你?”
韩凌眨了眨眼睛,“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吗?”
“放屁,本王只对你施了仗刑,没有其他刑罚。”黎烨辩解道。
韩凌愣住。被关押的那几日,他可谓是心灰意冷,他甘愿受罚,只是他没料到黎烨竟会不顾及任何情谊,下手如此之狠,有几次,他都以为黎烨是想打死他,从此再没有人会干涉黎烨的自由。可今日一听,原来施刑一事并不是黎烨的意思,是有人假借了黎烨的名义,登时,一股无名业火蹿了起来,他咬牙道:“奴才定要查出这幕后主使!”
黎烨笑,“本王帮你查过了,没头绪,你想想,你这一根筋的脑袋,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你别查了,别给本王添乱。”
韩凌不满,他道:“假传圣旨,是大罪,怎可姑息?朝廷里怎可容下这些蛇虫鼠蚁?那必将引起不正风气盛行啊!”
黎烨耐心解释道:“你现在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样?顶多一条假传圣旨,把他关两年,他又能东山再起。依本王推测,这人定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对付这样的人,定不可操之过急,要慢慢搜集其罪证,最后斩草除根。”
韩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奴才明白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恩准奴才彻查此事,当寻得真相之时,奴才立刻禀报陛下,定不会意气用事,擅做决定。”
黎烨知道韩凌的性格,也信他说的话,既然他要查,那就让他去查吧。于是黎烨又交代几句,便同意了。
之后,他们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黎烨困意上来,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韩凌心中一阵悸动,当得知黎烨竟守了他一宿,心里更是甜滋滋的,一个心智将近半百的人,忽感春风袭来,那真是如痴如醉。
几日后,韩凌不待伤势痊愈,便迫不及待着手调查假传圣意一事。由于那份文书无端失踪,使他无法通过用纸和字迹来判断这文书真正出自何处。于是,他只能再去找狱卒询问其中细节,但奈何他不过是个太监总管,与狱卒没有直属关系,加之他平日为人处事不招人喜欢,所以狱卒对他是爱理不理,也没给他更多线索。无奈之下,韩凌只能另寻它法,只是几天过去,他依然毫无头绪,因为所有他能想到的线索,但凡他去询问相关人员,他们必会对他闭口不谈。
正当韩凌束手无策之时,黎烨反倒告诉他,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韩凌惊讶不已,忙折返回清和殿,与黎烨相视而坐,细细听对方说出来龙去脉。原来黎烨这几日也没闲着,旁敲侧击打听这件事,首先,狱卒说文书出自兵部,而非刑部,按理说,施刑罚这样的文书应来自刑部,那为何偏偏这份是来自兵部呢?黎烨假设想对韩凌下黑手的人来自兵部,亦或是与兵部关系密切之人,所以只能走兵部的程序,无法联系刑部,亦或走刑部程序需牵连更多人,反而容易暴露。接下来,黎烨就逐个排查在兵部为官之人,但均未发现嫌疑人。因为韩凌平日很少接触兵部的人,即便有,也不过是些小士兵,那些小士兵就算胆量再大,也是不敢做出伪造文书一事,所以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即是与兵部官员交好的人所为,而这人有一个特点,便是与兵部关系极好,与刑部则关系平平。兵部是比刑部更为森严的部门,一般鲜少与朝中大臣有过多接触,整个朝中也就只有龙臻,秦尚书和瞿大人与他们有所来往,然瞿大人官职与兵部官员相当,不存在命令一说,瞿大人若要伪造文书,只能通过受贿这一条手段,但据黎烨调查,兵部的人都是些刚正不阿的主,天生的血性不允许他们做违背道义之事,所以这是定不是瞿大人操纵的。那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