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被他一把拽着手,脸上红了一片,见周围只几个粗使婆子,却还是嗔道:“这像什么话呢,可要别人瞧见了说出什么来!”一边说着,便一边去推开宝玉的手。
宝玉更加不依了,扭股糖似的猴在紫鹃身上,紫鹃被他这样一闹,云髻都有些松散。幸而他们边走边说着,现在已经出了梨香院,正在拐角的假山石后面呢。紫鹃见四周无人,便轻声劝道:“你要再这样的淘气,我更不拿东西给你了。”
宝玉一听,忙收回了手,反倒惹了紫鹃一笑。她便道:“如今姑娘的诗词也不大爱看了,就是练字也不勤呢。你要我找了那诗词纸张来,可是难为我呢。”这话却大有不实。黛玉如今看书反而是更勤快的,就是练字也是每天分出一个时辰来。只是紫鹃身份拘着,哪能近前服侍呢,自然也就拿不到黛玉的手迹。可又不愿意在宝玉面前掉了份儿,只好拿这话来哄着。
宝玉便道:“也不拘什么,纵使是林妹妹零散些的东西也就是了。”说着,又去拉住紫鹃的手,只一个劲地央道:“好姐姐,你不知道,林妹妹每日里只在老太太跟前略坐一坐,别的时候都在自己屋里。我再寻不到机会和她说话的。好姐姐,只求你带了林妹妹的东西来给我做个念想也好。”
紫鹃听得他这样说,又被他拉着手,脸上红晕久久不退。便只笑道:“别说你们姊妹间感情了,就是大爷和姑娘间也少有这么亲昵的。”说着,还是不忍宝玉失望,便笑道:“我只瞧着什么就给你什么也就是了,可不许挑三拣四的,否则我是不依的。”
说得宝玉喜笑颜开,又趴在紫鹃肩头,嗅她云鬓上的香气。他因领略了警幻仙姑所教之事,又正是精力勃发好奇年纪,晚间便拉着袭人共同研习了一番,果然有趣。可今早一起来,袭人就因腰酸躺在床上犯困,他又因这等羞人的事不好告人,只好来寻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林泽说话。
现下和紫鹃靠在一处,夏日酷暑,衣衫单薄,紫鹃又是身段窈窕不输晴雯的,脸蛋也十分温柔可亲。宝玉先前猴在她身上一番笑闹,早已经有些异样生出,便靠在她肩头上笑道:“好姐姐,你擦的什么头油,这么香。”
宝玉的呼吸近在咫尺,紫鹃脸上又是一烫,她年纪虽不大,可也对这男女情事略有耳闻的。可她一贯觉得宝玉年纪小,又是不知事的,哪里会往那里想。只是觉得两人贴合得这样近,终究不合适罢了。
紫鹃便笑着推了推宝玉,只笑道:“哪里是什么好的东西,不过是去年剩下的茶花头油罢了,偏你说来又笑我们呢。”
宝玉只笑着贴过去,又见紫鹃唇上一抹脂红,更是嘴馋起来,只道:“好姐姐,你把那唇上的胭脂赏我一口吃罢。好姐姐,就一口。”
紫鹃听后,便噗嗤笑了。拿手把宝玉一推,站开半步的距离笑道:“你这爱吃红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呢,偏袭人她们惯着你,我可不依的。”说着,拿眼一睨宝玉,转身便跑了。
宝玉见她云鬓松散,脸颊生红,唇上一抹嫣色自有一番风韵。正是眼饧骨软之时,忽闻得紫鹃提起袭人,心头便是一怔。也顾不得紫鹃跑开,忙往自己屋里去了。
林泽这里存了一段心事,真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没一两日,眼睛下面就浮出了一片青色。青梅几个都问了,林泽却只推说今日看书看得头疼才如此,其余的话却并不敢说。
他可不敢说贾宝玉现在是个知人事的了,都和身边的丫鬟那什么什么了。这要说出来,别说他们贾家的那三个姑娘先没脸,就是住在这里的亲戚家的姑娘也要跟着丢份儿。
他这里正为这事儿烦恼呢,那紫鹃又不消停,每日里就觑着空想往前凑。林泽就想不通了,这贾家的丫鬟都是怎么调教出来的?说是一个比一个像小姐,那也没错。容貌样子也都是出挑儿的,可这性格却着实不敢恭维。
瞧那袭人,才十一岁罢,就跟个宝玉这样那般的……这就不说了,再瞧那晴雯,每日里也不知道掐尖要强个什么劲,就怕自己的张狂传不到主子耳朵里。凤姐如今是托病不管家的,宝钗因为王夫人日日抬举她,自然什么都走在头里,尽管还打着探春的名义,那幌子如今也聊胜于无了。
这一个个的姑娘,整日里都往贾母那里去,贾宝玉又一直是住在碧纱厨里的,一来二去的,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着么。
林泽这个着急啊,恨不得立刻在背上插俩翅膀就这么飞出去。可不行啊!别说他没翅膀,就是有翅膀,那贾家也不能瞧着到手的人质飞跑了呀。林泽心里这话对谁都不能说,可又怕黛玉每日在贾母那里和贾宝玉接触着,便婉转地明里暗里跟青杏几个交代了一番。把她们几个也弄得一头雾水,却还是照办了。
可就是这么着,林泽还是不放心啊。于是没等到第三天,就去找水湛商量了。
还是上次的宅子,还是挂着“沈宅”的门匾。林泽一路那是畅通无阻,瞧着长安驾轻就熟地就把马车停在了老地方,林泽笑眯眯地拍了拍长安的肩膀,小子挺机灵啊,没白收你!
可这带着赞许的眼神却让长安倍感压力太大。可怜小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主子派来的卧底呢,这眼神,太信任他了,他都要脸红了!
林泽进去一看,没瞧见水湛,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先歇一会儿。
长安回头一瞧,就见林泽已经躺在竹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