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障眼法护持,便是阿大、阿二头顶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脚下也淌了一滩水,店小二都不觉得奇怪,得了有姝的打赏后谄媚道,“客观,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你下去吧。”有姝摆手。
阿大、阿二僵硬地坐在凳子上,频频抬手擦脸,却也不敢拿东西遮挡头顶。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有姝的这位“朋友”道行很深,竟有呼风唤雨、迷惑人心之能。如此这般,救出主子的把握就更大了。
思及此,二人不免满怀希冀的朝少年看去。
有姝吞掉一块糕点,一面咀嚼一面含糊道,“我的救人方案与你们的大为不同。劫天牢那是赌博,赌输了大家一块儿死,即便赌赢了,主子也是个罪人,逃到哪儿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叛臣贼子,哪怕将来大业得成,史书上也会留下‘暴虐无道、残害血亲’的污名。”
“不劫天牢还能如何?难道你要替主子平反?”阿大觉得此事不可行。
阿二也表示怀疑,“若要平反,得看皇上的意思。但你要知道,皇上对主子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便是没有这等祸事,也会罗织许多罪名。从三人毒发到主子被捕并判死罪,这中间只隔了一天。一天时间能调查出什么真相?可见皇上已铁了心。”
“太后呢?七王爷死得蹊跷,难道她不管?”有姝拧眉。
“太后已经病倒,没法理事。诚贵妃较为软弱,遇事只知找太后,要么就啼哭不止,也是个靠不住的。”阿二摇头叹息。
太子这计策好生恶毒,可谓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其中甚至包括了皇上。经由此事,皇上寿数大减,指不定没几年就去了,太子便能顺理成章地登基。然而皇上被萧贵妃迷得昏头昏脑,哪里会怀疑到他们母子身上。更何况太子还使了苦肉计,连自己也下了毒。他如今昏迷不醒,也不知是真是假。
思及此,阿大阿二恨不能立即进宫戳太子几剑,看他还晕不晕。
有姝心中早有章程,感觉心绪稳固了,便对水鬼吩咐道,“你进宫帮我找一个人,不,是一只鬼,告诉她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怎么还有鬼?阿大、阿二本就淋了一身水,此时更觉寒凉。
水鬼闻言连连摇头,“启禀大人,不是小的不愿帮您,只因皇宫内外被龙气笼罩,当年修筑时还设了驱邪法阵,似咱们这些孤魂野鬼,万万靠近不得,否则就会魂飞魄散。然而宫中的鬼却能自由进出,您若是想找她,还得亲自跑一趟。再者,宫中那些鬼怪魂魄里多少沾了龙气,小的可不敢招惹。”
有姝略一思忖,又问,“那你们鬼怪之间可有千里传音之法?亦或搜魂之术?”
水鬼一再摇头,“有千里传音之术,然而小的道行不够,施展不出。至于搜魂之术,小的只听说过,却不懂法门。”
都不行,看来只能进宫去。事不宜迟,有姝当即拍板,“如此,你就施几个障眼法助我们混入宫中。”
水鬼这才满口答应。
阿大、阿二见有姝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也不觉得奇怪,等他们商议好后便出门找了三套太监服,穿戴妥当朝宫门走去。眼看快要下钥了,出外办差的太监宫女均步履匆忙,到得门前掏出腰牌递给侍卫,查验无误方能通行。
阿大没能弄到腰牌,正心下慌乱,就见有姝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将一枚铜钱放入侍卫掌心。那侍卫煞有介事的接过铜钱看了半天,末了摆手催促,“进去吧,别次次踩着点儿回来!”
“哎,奴婢记住了!”有姝细声细气的答应,扭着小腰儿直直往前走。
嚯,还能这样?阿大、阿二这些天跟着少年真长了许多见识,胆子也越发大了,有样学样地拿出铜钱递给侍卫,然后被放了进去。三人行至冷宫,绕到一处屋檐破败、杂草丛生的殿宇内站定。
“你要找的人呢?哦不,鬼呢?”阿大低声询问。
“稍等。”有姝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割破掌心。鲜血立即涌出,滴滴答答落在龟裂的青石地板上,并散发出浓郁的腥气。眨眼间,本还夕阳斜照的宫殿就变得昏暗不堪,一股阴风呼啸着从破了洞的窗户刮入,在有姝头顶盘旋。
感觉到一只手搭放在自己肩膀上,有姝回头看去,果见兰妃正站在那里。她掌心迅速燃起紫色的火焰,刹那功夫就由手腕蔓延至手臂,若不赶紧熄灭,恐会将她烧成灰烬。她发出凄厉的惨嚎,连忙把手掌摁在有姝方才滴落的鲜血上。
阿大、阿二见宫殿忽然变黑,心中就开始警惕,又见有姝的鲜血发出“滋滋”的响声,且不断冒泡,更觉骇然。宫中的鬼,果然比外面的孤魂野鬼厉害许多,还是少招惹为妙。
二人正准备带有姝离开,地上的鲜血已完全干涸并变成黑色的粉末,在粉末上出现一只惨白手臂,又由手臂幻化出肩膀、头颅、躯体……几息之间,一名宫装丽人凭空出现,正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青天白日就能现形,兰妃的道行比起上次又高深很多。然而她却迟迟不报仇,看来还是想把我的血肉弄到手,故而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能爬到高位的宠妃,哪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兰妃自然也不例外。有姝明白对方在谋算什么,但无所谓,只要能救出主子,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甘愿。
更何况他并非奈何不了兰妃,只是有些艰险罢了。
“好久不见。”有姝撕掉衣摆缠绕掌心,免得鲜血掉落在地上,平白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