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火焰总算摇曳起来,玄和往锅里倒油。
“把油烟机打开。”宁渡提醒。
油热得很快,但锅里原来的水没擦干净,油沫星子直往外炸,玄和吓得伸手要去关煤气,结果手上被溅了好几滴,烫得他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宁渡连忙拉开他,把土豆丝往锅里一倒,哗啦啦的声音爆响。用锅铲搅拌两下,宁渡转头去看玄和的手,“烫着没?”
玄和捂着手,“还好。”
“去水龙头下冲一会。”
玄和乖乖去了。宁渡利索地把土豆肉丝抄完,才让他停下。
凉水冲了一会,那股灼烧的热感消退,手上也没留下伤痕。
“还要继续吗?”
“嗯。”玄和点头。
他不是很会做菜。以前吃的东西大都是杂米熬的稀粥,配咸得过分的菜。西红柿炒蛋,红烧肉炖笋,是在宁渡的帮助下完成的。
宁渡以前做菜的时候,他打过下手,教过他调料。宁渡的动作极其顺畅,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好不容易三盘菜端上桌,宁渡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西红柿有点没熟,鸡蛋打得太散,咸淡倒是刚刚好。
“很好吃,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这是实话。
玄和也尝了一口,对他而已,食物已经是难得的了,所以觉得并不难吃,还算可口。
“那以后我给你做晚饭吧。”
“行啊。”
单青跟着时远先去青旅取行李,在外面吃了午饭之后才来到他家。
时远住在离宁渡家不算远的市中心,一套精装公寓,一百平米。单青以前来过两次,但都没有过夜。
“你住这间吧。”时远带他来到了卧室,还没人用过。
“谢谢你,阿远哥。”单青总算开口了。
“谢什么,房间有电脑你可以用,冰箱里有吃的,我待会得去医院一趟,晚上才回来,没问题吧。”时远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医院有事需要他去处理。刚把单青带回来就离开,有些不负责。
“没问题。”单青把衣物收拾了一下,放到衣柜里。
时远上前拍拍他的肩,“那我走了,晚上带你去吃东西,你考虑一下想吃什么,只要不让我破产,怎么都行。”
单青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这是你说的。”
见他笑了,时远也安心不少,回一个更明亮的笑容,“我说的。”
晚上花了上千块请这货吃了日式料理,两人没有交流。只单青一个劲地吞着刺身和天妇罗,那吃相跟玄和差不多凶狠。
时远知道他将郁气集结在心中,也就放任他吃。吃和运动是排解压力最好的方式。出了日本料理店,单青几乎是横着出去的,时远还塞给他一盒哈根达斯,吃点甜点能愉悦身心。
宁渡后面几天跟时远通了电话,得知单青没有过激行为,情况也慢慢好转,彻底放下了心。
宁渡请了那几天来帮忙的人去饭店吃了一桌。阿武是大学室友,还有一位高中的铁哥们——陈道然。虽叫陈道然,但人其实一点也不道然。高中毕业就直接进了社会混,别说,凭他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社交能力还真的混出点名堂。
其余四位都是陈道然叫来的“哥们”,个个是条好汉,站在一起确实很有威慑力。否则那天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一桌饭吃得热热闹闹,主宾尽宜,宁渡的长相是少有的端正,他生气起来,会不怒自威;温和带笑的样子,又会让人如玉春风,受宠若惊。
推杯换盏之间,宁渡把这里的人都结识下来。下了酒桌,都脚步发虚地一口一口喊着“哥啊”“弟啊”的。
按照他们道上的规矩,那两个男人是得留下两根手指的。但宁渡还是决定让他们去警局检讨,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最大的惩罚不是断手断脚,而是自己的身份。
一人是家小型上市公司的经理,一人是经营家具店,家庭圆满的小老板,都是在圈里认识。这样的人有着不错的事业和家庭,一旦暴露,就会跌得万劫不复。
即便现在对同.性比较开放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几十年都下来了,也拉不下老脸公开,也想不到要公开。一面维持自己还算光鲜的外在,一面在阴暗处放.荡。有几个固定情.人,偶尔看到不错的,弄点方法也能得到。
在这样社会的边缘,地球的背面过着自在又麻木的生活。
道德于他们变得薄弱。几十年下来被冠上“肮脏”“恶.心”的名片,彷徨和痛苦早已过去,接受了现实。及时行乐,只性,不爱。
宁渡不歧视同.性.恋,这是厌恶这种人,对道德缺失了认识,任环境摆布。这种人,要脑子干嘛!不如让他们醒醒脑。
出了饭店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换个场地继续。宁渡好说歹说才被放了出来,叫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楼下,宁渡一眼就看到自己家里的灯亮着,暖色的光。证明里面有人,在等自己。
所以不能晚,他惦记着玄和。一直独身到现在,玄和很自然地能够填满那部分空缺。
晚风让他迷醉的头脑有些清醒。玄和,真的是个奇妙的人。
来历非凡,模样越长越像个出水芙蓉,性格介乎于男生与女生之间,又极其让人感到舒服。他有着天生的敏感和细致,或许是在那样一个被压迫的时代下长大的缘故,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人的心情与意愿。
宁渡没法用对待同性朋友的方式对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