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鸣像是听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格外开怀:“多谢你们了。”
早在几年前他就懂了,别人是靠不住的,他能期待只有他自己。想保护的,想得到的,通通要靠他自己才能得到。吃了一次亏是他考虑不周,第二次依旧栽在同一个地方,他还不如看开些出家去。
蔺维言微微皱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没办法给出什么保证和承诺,不如不说。
☆、异动(一)
唐佑鸣依旧坐在主位,剩下三人正在因为什么时候撤回去争执。
他们滞留在草原上有一个月了,彻底截断了各部族向达穆尔可汗运送的物资,在被各部族围剿的时候端了几个部族的大本营。不过他们也快到极限了,从部族中抢的各种武器与他们标配的不同,使用起来不是很习惯。对方对他们状况的了解越来越多,派出的军队经常是他们一口吃不下,等吃下后估计会被鞑靼的其他部族包了饺子的人数。
他们的情况越来越艰难,坚持到现在,不过是与达穆尔可汗比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而已。
在他们“努力”下,达穆尔可汗的军队终于染了病疫。一月过去,干粮快要耗尽,再加上宋直和咸丰城守军锲而不舍地趁他病要他命,鞑子军队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双方都在等对方坚持不下去——明明自己也濒临极限。
林翰茂三人都支持抓紧时间回到咸丰城一侧,不过区别在于曹郜章和林翰茂想要再捞最后一票,而蔺维言希望尽快回去。
三个人第一次争执的时候整齐一致地看向唐佑鸣,唐佑鸣正昏昏欲睡,察觉他们的目光,茫然抬头道:“本王不通军理,你们决定就好。”
蔺维言撇过头去,林翰茂抽抽嘴角,只有曹郜章大喇喇地道:“王爷逗末将玩呢?”
唐佑鸣打定主意不吭声,谁也没那个本事逼他开口,三个人见他真的不打算出主意,只好继续商讨。
“达穆尔可汗快被逼到绝境,背水一战也不是没有可能。”蔺维言缓声说,“之前得到消息,很多大部族共聚一处,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他们极有可能派出一支可以供给达穆尔可汗全军一月食物武器的队伍,若是这样,我们必须拦截。他们也知道我们必须出手,不然一切功亏一篑。这样一来,我们就很危险了。”
“若是这样,他们肯定会汇聚全部兵力埋伏。”曹郜章被蔺维言说服了,“这算阳谋,因为只要我们得知消息,就必虚出手,避无可避。”
林翰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依旧坚持道:“不如我们再等等消息?”
蔺维言摇头:“等有了确切消息就来不及了。我们不如现在撤回去,与咸丰城合兵一处,趁鞑子疲敝之师尚未恢复的时候下手。”
正当林翰茂仔细考虑的时候,绿乔忽然走了进来,附在心不在焉的唐佑鸣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唐佑鸣垂着头,蔺维言没看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立刻站起来道:“本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们继续。”
没过多久,唐佑鸣再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纸卷,神色古怪:“咸丰城出事了。”
三人一惊:“怎么了?”
唐佑鸣:“卢鸿达被就地问斩了……”
林翰茂瞪大眼睛:“什么?!”
蔺维言也很吃惊:“是彭笛对陛下说了什么吗?”
唐佑鸣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曹郜章犹疑地摸摸下巴,喃喃道:“若是没有卢鸿达,我们回去也无所谓……”至少不像卢鸿达那么怕死,与他配合不是不可以。
林翰茂也倾向于立刻离开了,只是再次向唐佑鸣确认道:“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陛下如何处置我们?”
唐佑鸣正在走神,听到他的问题醒过神来答:“朝廷正在吵。”
蔺维言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我们必须打个大胜仗来逃脱责罚了。”
四个人达成一致,说行动就行动,只是对彭笛依旧有些顾虑,最后决定从宋直那里借过。
一路上与达穆尔可汗的斥候、小股部队接触了几次,小小地打了几场。到了小关卡,他们没有停留,与宋直汇合,又给彭笛送了个消息,直接出击。
士兵都很疲惫,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用兵最忌讳不上不下,要么立即出击,要么让士兵彻底休整,可惜他们赶时间,后者是绝对不行的。
没办法,他们只好用士气弥补其他劣势,被公认为最能忽悠的唐佑鸣被推上台,做战前动员。
“打好腹稿了吗?”蔺维言抱臂站在门前,“此战成败全看你的了。”
唐佑鸣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直视前方:“你不必这么帮我的,若是被有心人发现痕迹,你会倒霉。”
若不是蔺维言第一个提议让唐佑鸣做战前动员,另外二人也不见得能想起这回事,唐佑鸣自然感谢他的用心。不过此战能与蔺维言三人结交,已经超出他的预计了,他本来没打算锦上添花地在士兵面前露脸。
蔺维言平淡道:“我什么都没做。何况我也不能更倒霉了,蒋太尉和季丞相都被我得罪个干净。债多了不愁。”
“其实你根本无所谓忠心于谁,你没有这个概念。”唐佑鸣靠在椅子上,从容道,“你的要求只是不违背本心地做官,或者说生活,若是可以流芳千古,成就伟业就更好了。”
蔺维言苦笑道:“这话传出去,我会掉脑袋的。”
唐佑鸣没有过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