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吃过了吗?”
“做饭的时候吃了点。”
时越仔细看了吴开乐的状态,又随口问了几个细节才放下心提起之前苏辙给他说过的话,“那封‘情书’呢,拿出来看看。”
“啊?”吴开乐有些懵,“师哥?”
“拿出来看吧,这么久了要是你连这点都受不住,那我趁早给你换个医生免得越来越严重耽误病情。”时越这话说的直接,也带了点怒气。
早几年前做治疗时其他同事就给时越提建议,可适当用点刺激疗法。也不知是不是职业病的关系,吴开乐性子多疑心思重爱胡思乱想,时越也搞不清刺激的程度就一直没答应,一不小心容易造成精神崩溃。他一直被熟悉的人笑话对病人太“溺爱”,娇养的后果会让病情反复。
时越叹气,自己总不能一辈子惯着人,算个什么呢?小家伙彻底放下心结痊愈了做什么都行,再娶个合心意的姑娘,快快乐乐的过下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辈子开心快乐。
吴开乐拿不准他师哥的意思,以前关于回忆这一段只是开了个头就打住不探究,这是怎么了?不过听口气像是生气了。犹豫再三他还是坐着没动,咬着下嘴唇缓缓说道:“明天再看吧。”
时越沉默了半分钟,妥协:“行。”
“我去给你热菜。”
这顿菜不知道回锅了多少次,总算有了去处。
时越吃完饭托着受伤的手回房间说要洗澡,进浴室前拒绝了吴开乐的帮忙,交代他到书房等,回国后的第一次心理干预,很快就要进行。
第七章
厚重掩映的窗帘缝隙间透出几缕光线,让漆黑的房间带上一点颜色。吴开乐一宿没睡躺在床上模仿死尸一动不动,床头柜上闹钟晃动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进入耳朵里,他睁开眼,眼睛里有不少的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吴开乐坐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刚蒙蒙亮,青白的天色带着清冷,心也微凉。
唉。吴开乐叹气,昨晚的心理干预并不完全成功,他对时越有了隐瞒,且时越也看出来了。虽然两人深入的谈了许久,开诚布公后时越给他做疏导很顺利,但关于自己的过去吴开乐却下意识的选择了缄默。
你还是被过去束缚住了。
这是时越的原话,吴开乐清楚也明白,但他控制不住。他过去发生的事时越或许知道个大概,但细致的事情吴开乐不想说,甚至是抗拒让时越知晓。特别是当时越提出吴开乐的过去他想了解,即使是件细微如尘的小事时,吴开乐忙脸慌乱的要求离开,甚至忘了他此次回国有多么不易。
时越显然很吃惊,但也只是安慰吴开乐好好睡下,一夜无话。
吴开乐觉得时越变了,从前在病情上时越一向是温和的,回国后却变得越来越严厉。可又好像没变,时越温和归温和,他下的治疗通知从来都不会轻易更改,除非病情突变。即使昨天吴开乐那突兀的离开要求都没能让时越收回更改治疗方案的想法,看来,那封“情书”是非看不可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渐渐亮堂起来,门前的路上也有了行人。吴开乐洗漱一番出了房门,刚转出去就见厨房里胸前挂着一只手的时越正把做好的煎蛋装盘,他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接过时越手里的锅铲。
“师哥,你为什么不喊我?!”
时越不甚在意的耸肩,单手拿了一只杯子倒水,“谈完事情正好到点。”
吴开乐愣了,“你一晚没睡?”
“嗯,局里已经调人过来了,我不必亲自动手,反正工伤可以请假休息。”
吴开乐点点头,依旧不解:“谈什么事请非要半夜谈……”
“和威尔商量,给你换个医生。”时越边说边把倒好的温水递过去。
威尔是时越在美国的老师,心理学界的权威,在吴开乐的治疗中给了他们莫大的帮助。吴开乐听着时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脑子里俨然已经如同沸水般炸开了,他原本就通红的眼睛变得更加严重。吴开乐嘴唇有些抖,低着头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你的情况变得不稳定,威尔也说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有点急,还是换个人比较稳妥。”时越把水杯扬起,“喝点水。”
吴开乐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彰显着他的不安,“师哥,我……”
时越把水杯塞到吴开乐手里,凑过去看他,问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失眠了?”
“新地方,还不太习惯。”吴开乐一肚子的慌乱顿时卡在喉咙处,好半天发不出去。
一顿早饭吴开乐吃的是味如嚼蜡,餐桌上安安静静的,他抬头看旁边的时越,即使只有一只手能用也不见慌乱,动作慢条斯理的,优雅的让人牙痒痒。
吴开乐满肚子心思的把餐盘收拾好后踟蹰的上了二楼,他刚才看到时越抱着笔记本到小露台去了,如无意外,师哥肯定在联系人。吴开乐从身到心莫名的焦躁起来,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强压下那股突如其来被背叛的不适感,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过去。
时越正在通话,与平时公式化的问候不同,语气很熟稔的在打招呼。
“嗯,回国刚过一周,太忙了我没顾上他有点担心。好,资料我迟点--”
吴开乐几乎是抢一般的夺过时越的手机挂掉,再“啪”的合上小茶几上的笔记本。他心跳的特别快,满眼通红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那,紧紧抿着嘴。
“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