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费尔恢复了那惯常的处变不惊的语气,“你很快就能和朋友重聚了。”
“虚张声势的家伙,”齐洛咬了咬牙,尽管心底有隐约的担忧,却丝毫不想示弱地回答,“隆将军可不是能让你们轻易摆平的人。”
费尔轻蔑地一笑,并不想让这个年轻气盛的飞行员再逞口舌之快,“隆非?在西北部边境的千里平川上逞凶斗狠确实是他的专长,不过丛林可不是他的地盘。”
一个习惯于呆在后方部署军队的指挥官和一个长年在野外摸爬滚打的士兵,在宏观环境下前者无疑具有更大的影响力,而场景一但切换到狭路相逢的恶劣自然条件下,费尔几乎不对结果抱有任何疑虑。
接着他上前几步,贴近齐洛身前,手伸进他的外套里,将小心揣在制服胸前内袋里的羊皮纸质地形图拿了出来。
“现在,我们该来谈谈你的问题了,”他刹时换上了另一种口气,展开图纸扫了一遍后,抬头盯着眼前神经紧绷的飞行员,细微的神态变化泄露出让人后背发冷的信息,“我说过,会尽量客气地对待乖乖配合我们行动的俘虏,不过,我也应该提醒过你,我们会怎么惩罚那些算计我们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既然你已承认根本不记得路线,我也根本不用留你。你和那孩子不同,连一点做人质的价值都没有,”费尔故意放慢语调,为让对方字字不落地听清他的打算,“我是该利落地送你去见上帝,还是先请我的部下们玩玩,挑断你的手筋,或挖你一只眼睛,让你永远别想再驾驶飞机?”
和那些只会吓唬人的反审讯训练中的教官不同,这个男人不是在说着玩的,齐洛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明确的杀意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努力压抑着本能深处的恐惧和怯懦,深吸了口气说,“不,长官,你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我忘了说明一件事情,”齐洛沉住气,尽力钓起对方的胃口,“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恐怕即使找到了那架飞机的秘密基地,也没办法取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费尔眼中的一抹幽蓝沉静如湖,藏有充裕的洞察力,“我看,你是怕死怕得又想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来忽悠我。”
“信不信由你,”他放松语气,故意显得把握十足,“米迦勒的原型机有最严密的保密措施,岚啸的五个成员的特征数据已经提前输入了基地的控制系统并进行了锁定,除了我们和少数几个重要员工外,谁也没办法进入到基地的最核心位置,换句话说,我是你的钥匙。”
“没人知道设定控制系统的是谁,也许他根本不在学校,基地里倒是有一个负责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但他一直呆在基地最安全的内部,我不认为你们有办法接触到他。况且……”齐洛侃侃而谈,禁不住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钦佩, “和这架战斗机重要情报有关系的军人都具有高度觉悟,即便牺牲生命也不会交代任何信息,当然不会像我这么怕死。”
见对方已经开始听得半信半疑,他急忙趁热打铁地补充, “想想吧,我说谎的话,大不了多活个几小时而已,不过长官你现在伤了我,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买。”
费尔脸上的神经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菜鸟,不管此刻又是否在放烟雾弹,他竟然懂得揣摩对方心态上的软肋,再次滴水不漏地牵制住了他们。
“哼……”他反而笑了,也算是对这个尽管只身一人,却还积极与他们周旋的年轻人由衷的赞赏,“很好,我就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看见齐洛明显地松了口气的样子,费尔招呼了一个部下过来。虽然他接受了暂且不取他性命或是任何一部分器官的条件,不过他可没有好脾气到可以把刚才的气自个儿咽了,要知道,不用伤筋动骨而让对方痛苦难捱的方法多得是。
“给他点教训,麦克森,”费尔拿着地形图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淡淡地对身边那个脸上涂满可怖油彩的黑皮肤男人说,“打到我叫停为止。”
第18章 追猎
隆非因为留意着上空的动静而停下来时,正好看见一小群鸟从树冠的空隙处掠过,它们快速拍打着翅膀,在清晨还带着淡蓝的微光下浮现出棕色的花纹。
“是斑鸠。”他欣喜地说,不由地拍了拍俊流的背,催促他加快脚步,“快,我们得跟上它们。”
两人都一整晚没有休息,连续三个多小时在恶劣路况上奔走已经累积起了巨大的疲惫,身上任何可以用来引路的工具──即使是一只石英表都没有带,这让他们已经失去了朝学校本部前进的方向,迷路加重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开始对能否平安走出这片丛林都持有怀疑。
因此,当发现具有特定习性的鸟群时,他们在希望之下立刻振作了精神。果真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周围的密林逐渐疏朗,眼前出现了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
清晨的斑鸠群会朝着有水的方向飞,而顺着水流的方向,就很有可能找到有野战训练兵扎营的地方,向他们求助,何况,山上有一部分水流是直接汇进皇家军校阅兵操场后面的湖泊里的。
隆非随即拉着俊流的手腕,连鞋袜也不脱,直接淌进了深及膝盖的水中,虽然水量不大,但湍急的冲击力和布满水底的碎石仍然加重了他们徒步的负担,两人勉强保持住平衡,尽量小心地踩好每一步,开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