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刘生生一手横在赵熙年面前阻止道:「慢着。我自己讲。」
徐染等刘生生开口,刘生生扫了一眼他身後的那些人,撇嘴说:「我只讲给保长听。其他人滚边去。」
手下们怒道:「什麽,头儿,这个神棍越来越放肆了,你得给他治一治,免得他不把你放眼里啊!」
徐染似乎受够那几个血气方刚又过於年轻的手下们了,回头冷冷的告诉他们说:「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你们今天嘴巴脏,都滚回家洗嘴巴。」
刘生生旁观这一幕,虽无任何作为,但赵熙年等若干旁人、包括徐染在内都觉得这家伙好像长出一双狐耳、一条狐尾,还有嘴边冒出了狐狸的须来。
「你也别得意,笑得像只狐。」徐染轻斥刘生生,後者无辜摊手道:「我没笑,我天生长这样的。」
「说吧。」
刘生生客套的请人同桌坐下,才告诉徐染关於他童年被老爹当女娃儿养的缘故,而这也是赵熙年误会他是女子的原因。
「嗯。」徐染听完只是应了一声,没讲什麽话。
刘生生用指尖轻敲桌面,讨回应说:「你就这样反应?没感想啊?」
「意外的无趣。」
「我呿!」
赵熙年看他们俩这样,莫名想笑,却又顾及礼仪而守紧嘴角的弧度。就在此时,徐染蓦地看向他说:「你身上味道太重了。究竟是生了怎样的毛病?我听说一些生病的人身上会有异味。」
赵熙年茫然无语,转向刘生生求助,刘生生装傻说:「你别理他,他老爱说人家身上有味道。」
徐染却坚称:「确实是有,而且是不太妙的味道。」
刘生生为了安抚朋友,凑到徐染旁边问:「那你说我身上有啥味啊?」
「嗯……木头的味道。」徐染不理刘生生的反应,搓下巴思忖道:「杉木?好像是……」
刘生生忽然站起来对徐染说:「你不觉得自己老是闻到奇怪的味道才是有毛病麽?」
徐染脸色微沉,不说话了。他起身要走出摊子,刘生生觉得自己语气太重,立刻後悔了,转头让赵熙年等他,紧接着就追了出去。
只拐了一个转角,刘生生跑步绕到徐染面前,合掌低头道:「是我不好,刚才是嘴快,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老百姓计较了。」
徐染脸上看不出情绪,跟刘生生说:「你那位朋友可能患了怪病,得治。白川县的大夫都很好,只是恐怕没人治得了那样的病,得上京去。」
刘生生听了垮下肩苦笑,迟疑了下,坚持他自己的说词,讲道:「保长,我这话真不是有意挑衅您,可是这世上确实有凡胎肉眼看不见的世界,那样的世界有时也会与人间交错混在一块儿。赵年糕他那不是病,是……有古怪,我也不清楚怎麽解释,但看不到的不代表就没有。」
「看不到不代表没有。呵,这同样的话也还你。若他是真有怪病缠身,而你的猜想却耽误他的病情,良心过得去麽?」
刘生生知道徐染是不可能接受自己那套说法,也不急於争论,而是暂且放弃辩解真相,放低姿态走在徐染身边搓手道:「那,就当他是有病吧。我真怕他的病会影响我,那天我不是一见他就吐了麽?其实我从小一遇上他就会不舒服的,可也不是因为讨厌他,我是挺喜欢他这朋友,所以有事想求保长您帮忙。」
「说。」
「是这样的,我那儿又破又旧,简陋得很,不适合病人住着,再说那赵年糕又从小锦衣玉食,光看他手指就晓得他没吃过苦的。总不好……」
「不行。不准。」
刘生生抓住徐染的手肘央求道:「我还没讲完怎麽就不准啊?求你啦,求你让我们两个借住你那儿,你家一定又大又宽敞对不对,就借住三天?不,两天?一天?求你啦保长,保长啊,我一定不给你添乱,家事我包办怎样?煮饭洗衣打扫烧水我都会,要不你有衣服要缝补的全拿来我一并给你缝好?求你啦,我再这样跟他单独住山里我会疯的,保长保长徐染保长、徐染我知道你是好人,你铁面无私,你英勇神武,你一定不会放任弱小百姓生死於不顾的……」
徐染板着一张冰块脸任由刘生生挂在他肩膀跟肘间,拖行了一条街才终於停下来,一方面是受不了路人侧目,另一方面是他没想到刘生生会不顾颜面的哀求自己。他印象里的刘生生,就算住得再简陋,吃得再简单,穿得再普通,言行上也会有所矜持的,今天却死缠烂打黏着他,彷佛像抓着浮木不肯松手,别人也许拿刘生生这德性当笑话看,可他却觉得刘生生有点可怜,像落水的小猫小狗。
「只能两天。最多,就两天。」徐染强调道,意思是允许刘生生带赵熙年住进他家了。刘生生愣了下才会意,开心举手跳了几下,回头合掌拜谢。他蹙眉说:「别拜我。」
「唉、对不起,在下这是充满感激啊!」
徐染奇怪的瞟他,问:「你在怕赵公子?」
「呃嘿嘿,有吗?」刘生生心虚,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这麽一回事儿。
「他比我可怕?」
刘生生立刻回答:「你当然不可怕啊。那不一样啦,不一样。徐染,我几时带着人去找你,还有我还不晓得你住哪儿。」
徐染想了下告诉他说:「申时正,到你摆摊的老地方等我。」
「那好,你一定要来接我们啊。我等你,一定要来,不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