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桥之前说过,他比试完就回来看看诸人修炼的情况,可是现在,练习场上是空空荡荡,别说人,鸟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人呢?
只扫了周围一眼,江枫桥就已经大约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新入门的弟子,总是无法抗拒外来的诱惑,修身容易修心难。
他嘴唇一抿,面上却是一白,只站在掌柜练习场的最中央,藏蓝色的身影伫立在一片灰白的石台中间,格外挺拔。
等到莫回他们匆匆赶回的时候,便见他们那一向和颜悦色的大师兄,这一会儿竟然是面笼寒霜。
莫回顿时觉得不好,一个月得罪他三次也就罢了,事不过三,这个月他得罪过大师兄几次了?
上次私下里跟商百尺比试,耽搁了为新入门弟子测试,这一次却是纵容这些个家伙出去看大师兄比试,原本以为能够遮掩过去,谁知道大师兄简直死脑筋,言出必行,刚刚比试完竟然就往这边跑……莫回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了。
众人在那修行体术的炼体场外面停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往前一步。
戚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鼻子,他告诉自己大师兄为人宽厚温和,待人诚恳,应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吧?
江枫桥远远看见他们,只微微弯唇,温声道:“怎么不过来?”
怎么不过来?
还笑得这么温和?尼玛,平时这样笑也就够了,现在这样笑是闹哪样啊?!
我们今天衣服穿得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么?!
大师兄……qaq
众人心中那个悲伤逆流成河,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的大师兄,简直跟黑化了一样……这是要逼死他们啊。
江枫桥手中还握着那连鞘的藏雪剑,眼皮子一搭,却道:“不过来吗?”
莫回一见这模样,哪里还敢怠慢?大师兄带人宽和是真,可……前提是他们没做错事情啊……
虽然隐约觉得江枫桥现在这状态有些诡异,可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他咳嗽了一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道:“只是因见大师兄今日比试时候的风采,有些敬畏,不敢上前。”
哦,敢情他还像个怪物,能吃了他们呢。
江枫桥挑眉,不说话。
站在那里没动,江枫桥终于看到那边莫回带着三名执事弟子,还有后面入门的十九名新弟子,蜗牛一样挪过来了。
“见过大师兄。”
江枫桥道一声“免礼”,而后道:“入门修行,日后便是清苦至极,只有在清苦清净之中问求本心,才可窥见得道之门。心浮气躁,易为外物所惑,乃是新入门修行之人常犯之过错,同时却是修行之大忌。顾念在你等是初犯,所以只小惩大诫。”
擦,顾念在我等是初犯不应该直接既往不咎,一把揭过去吗?
大师兄你说话的威力跟大喘气没区别了!
众人吐槽,又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莫回道:“大师兄教训得是。不知道,怎么个小惩大诫法?”
“何人出的主意?”
这件事总不会是自己就发生了,必定有一个起头的人,江枫桥只能是出惩一戒万了。
只是他话刚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后面戚淮的身上。
戚淮一下暴露出来,很显眼。他心里是咯噔一下,喊了一声“完了”,人类果真是一群无情无义、抛弃伙伴、还卖得一手好队友的家伙!你们现在要卖我,当时就别附和我啊!
心塞qaq
戚淮心里,眼泪汇成大江大河,在江枫桥扫过来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大师兄,不是我——”
他想要辩解,只是江枫桥却一摆手,让他别说话,问莫回道:“此事来龙去脉如何,你也是他们的师兄,你说。”
莫回瞥了戚淮一眼,心里也是惴惴,妈蛋,闯祸了闯祸了。
以前还能缠着大师兄,让他给宽饶一个,可是现在要怎么宽饶?大师兄才从云台下来,之前那杀气凛凛的模样,还在他们脑海之中,根本不敢去啊。
莫回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完了,江枫桥就笑了。
他看向了戚淮,“我是说过这些话,但不曾对你说过。更何况,歪曲我话中含义,来达成你们的目的,本事不小啊。”
戚淮委屈极了:“观战也是一种取得进步的方法……不信大师兄问他们,是不是得到了感悟?”
他说完,看向周围的人,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埋下了头,不说话了,只把头顶对着江枫桥,生怕被他看见了脸一样。
“……”戚淮忽然无言了。
江枫桥道:“此事,莫回与你们三名执事弟子之失职脱不开干系,罚你三人抄门规与《道德经》三遍,三日后交给我。”
莫回与那三名执事弟子苦哈哈地躬身道:“多谢大师兄宽宏大量,弟子等领罚。”
而后江枫桥又对所有十九名弟子道:“你等不辨是非,外物惑心,但念及年小初犯,只罚今日体术练习多加一个时辰。你们,可服气?”
只是加罚一个时辰,虽然也苦,可比起他们原先自己吓自己的那些,什么逐出师门之类的,已经好上太多,这时候哪里敢不从,连声道:“多谢师兄宽宏大量。”
戚淮也庆幸着,艾玛,大师兄就是人好啊。
只可惜,在被点名的时候,戚淮才忽然意识到:我真是太甜了。
“作为此事始作俑者,戚淮……”
他话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