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离得不远,管一恒过去的时候,两拨人已经剑拔弩张地在对峙了。看见来的不是王强而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周家的工人愣了一下,芳城地产那边就嗤地笑了一声,为首一个中年光头阴阳怪气地说:“哟,王强呢?当了缩头乌龟啦,怎么派个学生仔出来啊?毛长齐了没有?”
“你们要干什么?”管一恒没理睬他的挑衅,直接问。
光头嘿地笑了一声,把手里提着的硬橡胶棒在手心里敲了敲:“老子干什么?你说呢?”
“嘴放干净点。”管一恒淡淡地说,“你们携带管制刀具跑到这来挑衅,我现在就可以报警。”
“报警——”光头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老子会怕警察?”
“那就试试?”管一恒扫了他一眼,“你以为真的没有警察敢管你?”
光头的笑声不自然地顿了一下。他原本是没把这个“学生仔”放在眼里的,但管一恒淡淡的一眼扫过来,不知怎么的就让他心里紧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怎么会怕这么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
“上,给我砸!”
光头把橡胶棒一挥,手下的人顿时嗷嗷叫起来,抡着什么西瓜刀钢管的就往上冲。不过他们这一轮的叫声才出口,就听见另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比任何人都要响亮,简直堪称引领群雄,这一声,是从他们老大光头嘴里嚎出来的。
管一恒把光头按在地上,一手扭着他的手腕,一手按着他后颈:“叫人把家伙都扔下。”
“你,我操——”光头真没想到这个学生仔有这样的身手,也不过就是眼一花的工夫,就被人按下去了。脖子后面被人按着,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完全使不上劲儿,手臂更给扭得疼痛无比,不由自主地就发出了那么一声嚎叫。
不过叫完了,他又觉得丢脸。在一群手下面前,这是倒驴也不能倒架子的,光头于是硬梗着脖子,就要叫骂一番。可惜他才说了三个字,就觉得肩膀处一阵剧痛,管一恒直接将他的肩关节卸了下来。
一个提着钢管的混混听见老大叫得惨,偷偷摸到管一恒身后,抡起钢管就要给他头上来一下。这些混混都是当地的滚刀肉,打残个把人根本不放在心上,钢管带着风就往后脑敲,丝毫也不顾忌。
管一恒原本左膝跪地按着光头,这会儿听见身后风声,头都不回,右腿一蹬站起身来,左腿借势就是一记横扫,混混的钢管还没落下来,自己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
这一下磕在太阳穴附近,混混整个人都险些横飞出去,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之间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双手一松钢管也飞了,正好砸到旁边一个同伙的脚。
管一恒旋身摆腿,可是手上却没有放松,仍旧扭着光头的胳膊。可是他这样的动作,身体自然要移动,于是扯着光头也动了一下。
这一下惨叫声比杀猪还要惊人了。光头的关节都被卸了开来,本来就疼得直冒冷汗,怎么还能再扯动?这一声嚎出来连嗓子都破了,听得周家这一边的工人都不自觉地牙花子发酸。
“叫他们把家伙都扔了,到墙边上去抱头蹲下。”管一恒根本不为光头的惨样所动,踹飞一个人之后又恢复了原来半跪的姿势,冷冷地命令。
光头这会儿可再没有半点反抗的勇气了。他打小儿块头就大,打架的时候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今天这还是头一次受了这么大的罪。原本牛高马大的人现在已经快成一摊肉了,一边倒着气儿一边叫唤手下:“都,都听他的……”
管一恒看着混混们全都在墙边上蹲成一串了,这才用力一托,把光头的胳膊接了上去,拖着他站起来,却仍旧扣着他不放:“报警。”
警察来得倒是很快。光头一伙已经砸了点东西,又携带着管制刀具,当然是先抓进去再说。一串儿混混跟拴在绳上的蚂蚱一样被带走,工地上的工头已经对管一恒佩服得五体投地:“幸好您过来,不然今天肯定要有人伤着。不过,他们抓进去也就是拘留几天,恐怕……”
管一恒也知道不过是拘留而已,过几天就放出来了。但那是周家和芳城地产之间的矛盾,他并不打算插手:“这边工地上的人先撤一下,这几天暂时不要施工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抓到休旧鸟,免得更多的人受害。
工头愣了一下,没想到管一恒会说出这个话来,顿时有些担心:“您是说——怕他们来报复?”
管一恒想的倒不是这个,不过既然工头自己给出了解释,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工头有些犹豫,因为他们是周家雇来工作的,而管一恒他们又并不熟悉。不过最后他还是听了管一恒的话,带着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往山外撤——大不了回城之后问问周家的人,如果不对的话再回来干活就是了。
管一恒处理了工地上的事,一转头却看见叶关辰站在不远处,正含笑看着这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