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它的这一反应也早在管一恒意料之中。休旧鸟才飞腾出水面不到两米高,河边石头树木之上便一起亮起无数淡银色的微光。此刻倘若有人能从高处下看,将整条河道都收入视野,便能看见那些管一恒仿佛是随手涂鸦的东西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泛着银光,从山壁上出水的洞穴开始,到小山谷为止,将河道全部笼罩在其中。
休旧鸟只觉得一股压力笼罩在四周,仿佛被罩在了一个大罩子里,根本扑腾不起来。它尖声叫着,灰色的影子里绿光一闪,一双眼睛已经睁开来,恶狠狠地瞪向管一恒。
不过这一招显然不好用,管一恒人已经跃入水中,敏捷地将宵练剑一横,挡在自己面前。映着满月的月光,宵练剑泛出亮银色的光,整个剑身都仿佛宽了一倍,休旧鸟的目光根本穿不过这银色的屏障。
总算休旧鸟上回吃过亏学了乖,袭击不成,也不等管一恒翻转剑身反射绿光,就一头扎进了水里,重新变成何罗鱼的样子,摆动着九条还能用的尾巴,就往最近的石缝里钻。
这一手本来是屡试不爽的,可惜现在河里大些的石头都被管一恒画上了驱兽符,何罗鱼才靠近,石头上就亮起符纹指示着它的方位,管一恒的宵练剑紧跟着就到,可小些的石缝它又钻不进去,只能放弃这钻洞的招数,顺着河水飞快地往下游逃去。
管一恒跟在后面紧追。何罗鱼游得快,但他在河道上画的是困兽符,又将符眼放在山谷中,何罗鱼即使逃到了那里,也只能被困住,而那里水面开阔,石头也少,才正合适“捕鱼”呢。虽然这办法说起来笨了一点,且要耗费大量体力和灵力,但却是很实在的方法,看何罗鱼还能往哪里逃!
河岸两边的树林渐渐稀疏,管一恒额头上一层薄汗——只要出了这片林子,就能到符眼了。
“汪!”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狂吠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但也不过就是一声,何罗鱼就像被扭断了脖子的鸡一样,突然没了声音。
什么意思?管一恒紧走两步钻出树林,往下一看就怔了一下,河道两边和河中间石头上画的符文全部消失了,那星星点点的银光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似的。管一恒下意识地往最近的石头上摸了一下——符文还在,并没有被抹去,它们不再发光只能证明一件事——何罗鱼不见了,至少,是已经不在他所画的困兽符笼罩之下了。
管一恒倏然收住脚步,环顾四周。符文还在,何罗鱼倘若要硬冲符阵,他定然会有所感应。但是刚才他一路追过来,并无感觉,足以证明何罗鱼不是自己冲开符阵逃跑的。可现在符阵已经自行熄灭,也能证明何罗鱼确确实实已经不在符阵之中——这是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了!
何罗鱼的吠声并没有打破山谷的宁静,河水还是那么静静地流淌,管一恒在河边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树林里传来轻微的悉索之声,管一恒猛一回头,仿佛看见一点红光闪了一下,他立刻往旁边一扑,砰地一声枪响,他方才站立的地方,树皮上被打出无数小洞——这是有人用土制的猎枪在向他射击!
“什么人!”管一恒厉声喝问了一声,回答他的是另一声枪响,射击者在另外一个方向,显然,这不是误射,也不是走火,是有人专门来伏击他的。
芳城地产?管一恒脑海里猛地冒出这个名字。来不及多想,他一伏身就钻回了树林里。天师也是肉身凡胎,宵练剑能斩妖降魔,可挡不住霰弹。
砰砰的枪响在后头紧追着,惊起一林鸟雀扑棱棱乱飞乱叫,简直是赶尽杀绝的节奏。管一恒边跑边有些后悔,当初出来的时候二叔本来想走走门路给他特别申请配枪的,是他不愿意搞特殊就谢绝了。现在看来,他还是对这个社会不够了解,太大意了。
一片云彩很及时地飘过来遮住了月亮,树林里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后头隐隐传来咒骂声,管一恒稍稍松了口气,脚下加力反而跑得快了些。这段路他白天画符的时候走过,大致情况还是记得的,在黑夜之中应该要比后头的人方便很多。
可惜他才这么想呢,前面树后就忽然转出个黑影来,两人撞了个满怀,一起滚倒在地上。管一恒本能地双腿一绞将对方下半身绞住,一手扭着对方一条手臂,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拖着他滚到树丛后面,压低声音威胁:“别动!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出乎管一恒意料之外,被制住的那人半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
树林里亮起几道雪白的手电光,管一恒借着透过来的一点光线低头看了看,跳进眼帘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叶关辰。被他压制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叶关辰!
追过来的人都没想到管一恒会停下来躲藏,只是随便拿手电往两边的灌木丛上扫了扫,就有人吆喝:“你们这些废物,放了这么几枪连个屁都没打中,真丢老子的脸!赶紧追过去,这次非给这小子个教训不可!敢卸老子的胳膊,老子就废了他的胳膊!”
管一恒一听这破锣一样的声音就想起来了——是白天被他教训过的光头。上午才送进去,晚上就能出来堵人,看来派出所在他还真成了自留地,出入随意了。
光头下了令,便有人答应着,一伙人闹哄哄地往前追过去了。等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叶关辰才动了动,嗓音有些沙哑地问:“能放手了吗?”
管一恒两腿绞着他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