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岩眉头一皱,又摸出一张符纸凑过去,在列车员手上擦了一下。斑驳的黑气又出现了,这次,因为列车员的手掌宽大,所以在灯光下能看得出来,那些留在他手上的黑气,组成了一个不太清楚的小小手印,像是孩子留下的。
“果然是疫鬼!”管一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立刻逮住了几个神智还算清楚的病人询问起来,“发病之前,你们是不是见过几个小孩子?”
“是……”浑身发冷的女孩儿断断续续地回答,“很瘦……不知道家长跑哪去了……我,我给他牛肉干吃来着……”
不只是她,还有几个病人也都说看见了小孩子并且接触过,还有几个小病人的父母说孩子跟别人的孩子玩过。至于众人嘴里所说的这个孩子,相貌都没怎么记清,只记得又黑又瘦,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几个家长还因此很不喜欢孩子接触他。
就说话的这一会工夫,餐车里就陆陆续续又送进好几个人来,另有几个孩子开始呕吐,简直乱成一团。管一恒脸色冰冷,扯住列车长:“立刻广播,如果有人见到这样的孩子,马上远离并且报告!”
列车长完全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问:“是小孩得了病传染的这些人?”可怎么传染出这么多种病来?
“可能不是一个孩子。”管一恒没时间再跟他解释了,摸出证件在列车长面前亮了一下,“马上广播!朱岩,我们去找!”
“好好。”朱岩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符来塞给列车长,“烧成灰,先给病重的几个人灌下去,每人一张。”
列车长瞠目结舌,看着手里画满朱砂的黄裱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喂,你们——”搞什么鬼?警察塞符纸,这是要跳大神吗?
叶关辰叹口气,从他手里拿过符纸:“麻烦准备热水,我这里还有点药。别声张,这件事麻烦很多,弄不好整个列车的人都要染病。”
列车长头皮一阵发炸,什么也不说了,赶紧招呼人去烧热水。眼看着叶关辰将几张符纸烧成灰分别化进纸杯的水里,指挥着列车员们给病得最重的几个人灌下去,然后就摸出一小包什么干树枝条,用热水浸泡出些药液来,给其余病人每人喝几口。只是病人不停地进来,眼看这些药水好像也不大够了。
这时候,管一恒和朱岩已经去搜车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只是各个车厢都有人陆续发病,又有列车上的广播反复播出,乘客再困倦也睡不着了,都坐在铺位上窃窃私语。
管一恒和朱岩接连穿过两个拥挤的车厢,并没见到疫鬼,正要走进第三个车厢,迎面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见管一恒就叫起来:“有人死了!杀人了,杀人了!”
这是一节硬座车厢,人很少。靠近车门的位置有个人趴在桌子上,乍一看像是睡着了,再看就会发现他的头扭转的角度有些奇怪。管一恒才靠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那人的两条袖子都被血浸透了,因为原本就穿着深色的t恤并不引人注目,还是他对面的人起身上厕所,在玻璃窗的倒影上发现他双眼圆睁,脖子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割开了动脉血管。
死者一条手臂垂在桌子下面,还搭了件夹克衫。管一恒扯开夹克,发现他手腕上铐着一副手铐,另一端已经被打开,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