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清晰起来的视野里,小成觉得仿佛有一道淡淡的泛着微光的影子,如同一把剑般自管一恒手中挥出,迎上了那条猛抽过来的尾巴。
一声尖锐的哨音般的喷气声震得小成耳朵发疼。影子仿佛只是轻轻掠过了腾蛇的尾巴,甚至连上头的鳞甲都没有破坏,可是腾蛇那条猛力抽击过来仿佛能拍碎金石的尾巴骤然在空中一停,随即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软地垂了下来,几乎是擦着小成的身体落到了地上。而腾蛇硕大的脑袋猛地往后一仰,那尖哨声就是从蛇口中喷出来的,水桶般粗的身体疯狂地翻滚起来,仿佛受了什么重创一般痛苦。
四面的雾气刚被管一恒劈开,这会却又随着腾蛇的翻腾迅速合拢,甚至比刚才更浓厚,将小成的视野完全填满。雾气缠绕着小成的身体,像蛛丝缠着飞虫一样,拉扯得他动一动都困难。
刚才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在减轻,小成努力挣扎着想从雾气里脱身,却忽然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气——甜甜的,像是桂花香,却又带了一点微辣的酒香。这酒香非但没有冲淡桂花香,反而让香气变得更加沁人心脾。
这香味儿闻着太舒服了,小成下意识地吸了口气。香气自鼻腔冲入,几乎是瞬间就浸润了全身,带来一种极其舒适的倦怠感。
坏了,这是迷香吧?小成脑海里掠过最后一个念头,眼皮就不由自主地沉下来,将一切都关进了黑暗之中……
小成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眼皮微微有些沉重。他眨眨眼睛才看清楚,管一恒正俯身在他上面,脸色阴沉得能刮下一层霜来。
耳边听见李元指挥的声音,小成转了转脖子,发现雾气已经消散,会场里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人,外头接应的警察们都已经进来,完全控制了场面:“怎么,怎么回事?”
“腾蛇不见了。”管一恒简单地回答,伸手把他拉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受伤了吗?”
小成并不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左右拍了拍,也没发现自己受伤,只是头仍旧有些晕,但已不是之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倒像是喝了点酒一般,有点醺醺然似的。
“不见了?”小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简直是一头雾水,“我看见你好像拿什么东西劈了腾蛇的尾巴一下,然后雾又浓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管一恒的脸色更难看了,闭紧了嘴唇半天才说:“你是不是闻到了一种香气?”
“是!”小成恍然大悟,“那真是迷香对不对?我闻了就想睡觉。对了,我还看见了一道五色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这迷香——是腾蛇放的?”
管一恒沉着脸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个过后再说。死人了。”
腾蛇出现,首当其冲的就是夏主持。他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头撞上墙壁,当场折断了颈椎,连颅骨都碎了一大块。墙角上涂满了鲜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叫人不敢细想。
管一恒指着夏主持腰上被抽破的西装说:“是被腾蛇尾部抽击的。”当时他猛冲上台,腾蛇本来要吞噬夏主持,却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但仅仅是尾部那么一扫,夏主持也飞了出去。如果这里是宽敞的平地,他大概还死不了,但偏偏这是在室内……
夏主持肋部的西装连衬衣都被抽碎,肋骨显然是断了,伤处向内塌陷,血肉模糊。小成看了一眼,顿时想起自己也险些挨这么一下,要不是管一恒及时出现,恐怕现在他也跟夏主持一样了。
那种醺然的醉意已经渐渐散去,小成头脑清醒了一些,对当时的情景也记忆得更清楚了:“幸好你出手,当时我就觉得头晕眼花根本动不了,只能开了一枪。”
他说着,忽然觉得胸口有股焦糊味儿,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摸出一撮纸灰来:“这——”
管一恒看了看:“原来你把驱兽符放在这里。”
“驱兽符?”小成已经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被管一恒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当时那蛇头已经伸过来又往后缩了一下,是因为驱兽符……那——”当时他如果不开枪,是不是腾蛇根本就不会攻击他了?这算不算帮倒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