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的却是黑刹,它被伊殷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割断了喉咙,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死得不能再死了。
裴迪被伊殷突如其来的凶狠吓得傻了眼,怎么会是这样?他威风凛凛的黑刹,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是他和黑刹占了上风的,那个小杂种都被他们打得没力气爬起来了,可他就是不认输,不求饶,他不高兴,便让黑刹咬他,狠狠地咬。
谁知被他压在地上的伊殷竟从腰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黑刹的喉咙用力插了进去。然后,黑刹倒在地上挣扎,没几下就死了。
裴迪看着黑刹的尸体,整个人呈现呆傻状态,好半天说不出话。
伊殷伤得比裴迪更重,又跟一人一犬纠缠小半日,当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想起黑刹最后扑上来的情景,伊殷心里也在后怕,要是他动作稍慢一点,只怕已经活不成了。
良久,裴迪总算回过神来,扑到黑刹身上放声大哭,伤心地不得了。
黑刹是他三岁生辰时,阿母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他从小奶狗养起,精心喂养了两年多,刚长成年不久,结果却死在了小杂种的手上。
对裴迪来说,黑刹比伊殷重要多了,伊殷杀了黑刹,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裴迪哭够了,抹抹眼泪站起身,冲着伊殷吼道:“小杂种,我要杀了你,为我的黑刹报仇。”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狠厉。
伊殷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不能对裴迪低头。
裴迪步步紧逼,伊殷步步后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伊殷退到了墙角。裴迪拾起拳头,猛然挥出。
伊殷无力还击,亦无处可逃,被他重重一拳打在嘴角。
伊殷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使劲抵着墙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裴迪还要出拳,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的赫连濯来了,厉声喝道:“上次带着人,这次带着狗……裴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两个儿子打架,只要不闹出人命,赫连濯是不会干预的,扶余未来的大君,不需要温顺的小绵羊,越凶狠越好。
可是裴迪身为兄长,要赢过年幼的弟弟还得依靠帮手,赫连濯看了直叹气,不像自己,也不像贺容家的人,真可惜。
裴迪历来畏惧赫连濯,喃喃唤了声“阿父”,就再不敢争辩,只是眼中的戾气,久久不能消散,他不会放过伊殷,绝对不会。
赫连濯扫了眼雪地上的狗尸,沉声道:“整天只晓得玩,有空跟弟弟过不去,不如把时间花在练功上,堂堂正正赢过他。”
裴迪诺诺应是,连黑刹的尸体都顾不得管,就匆匆退下了。临走之前,他怨恨地瞪了伊殷一眼。
赫连濯见裴迪走了,吩咐人把庭院打扫干净,又看看站都站不稳仍然一脸倔强的伊殷,感叹了句,真不愧是自己的种,有一股子狠劲,像他。
伊殷很无语,在心里腹诽道,像你有什么好,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赫连濯顿了顿,继续道:“可惜你是卫昭生的,我不信他,也不能信你,真是可惜了。”
单论资质,伊殷远在裴迪之上,若他不是卫昭的儿子,或者说生下来没有养在卫昭身边,赫连濯定然将他当作王储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他当初为了膈应卫昭,让伊殷跟了他长大,如今再把人抱走,赫连濯已经信不过了,这也是他想让卫昭再给他生个儿子的主要原因。
赫连濯说完就走了,让人把伊殷送回北苑,还传了巫医给他看伤。回宫路上,伊殷拼命吐槽,谁想要当你的儿子啊!
原本,大阏氏狠抽了卫昭一顿,虽然心气还没完全平复,但也算出了口恶气。她下手极有分寸,便是卫昭侥幸不死,也能要他半条命,落下病根是肯定的。
从地牢回到中殿,大阏氏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听乳母说,裴迪在房间里哭得特别伤心。
大阏氏仅有裴迪一个儿子,向来宠溺非常,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如今听说儿子在哭,还哭得很伤心,如何忍得住,马上传人问话。
偏偏裴迪是自己跑出去的,一个人都没带,见他鼻青脸肿地跑回来,眼睛都哭肿了,侍女们吓坏了,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大阏氏怒极,把伺候裴迪的人痛骂一顿,便亲自去了儿子的房间,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裴迪见到大阏氏,哭得更加委屈,大阏氏问了好几遍,他才抽抽噎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说完也不哭了,还说日后定会亲手教训伊殷,为黑刹报仇。
得知又是伊殷干的好事,大阏氏瞬间忘了她答应过赫连濯的要留卫昭一命,忽地站起身,带着人又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伊殷她不会收拾,留给裴迪自己解决,大阏氏虽然溺爱孩子,也没想过事事都为裴迪包办。
但是生下伊殷的那个人,她绝对不会原谅。如果不是卫昭教的,小小年纪的伊殷哪有那样的本事,能把裴迪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还在赫连濯跟前,把他比了下去。
大阏氏去而复返,地牢的守卫都很惊讶,卫昭已经只剩一口气,大阏氏还要做什么,真把人打死了,大君未必会对大阏氏如何,他们这些人,可就不好说了。
地牢里一直有火盆烧着,里面插着几柄烧得通红的烙铁,大阏氏随手取出一个,来到卫昭面前……
“卫昭,你生的好儿子!”大阏氏咬牙切齿地说着,卫昭昏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