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起点点头,便要起身回竹屋,傅敬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生不舍,冲口而出喊了“大仙”两字,喊完自己也傻了。莲起闻声回头,傅敬尧本来就没事,看着莲起带着疑问的大眼也不知说啥才好,只好憨憨的笑着说:“大仙,希望你今晚有个好梦。”
“莲起,愿你今晚有个好梦,记得要梦见我。”同一句话段云生也跟莲起说过,只是昔日的浓情蜜意对照今日形单影只更是孤寂,莲起摇摇头,摇去眼前幻影,不发一语转身进屋。
傅敬尧在竹屋大门关上后,忍不住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说:“怎么那么傻?比水蛙还傻,烤来吃算了。”
莲起是妖,听力非常,换作一般人肯定听不见的,但莲起听得见,他听见傅敬尧提起水蛙,便想起早先看到那串后脚相绑,一跳东倒西歪的水蛙,嘴角这才隐隐有了笑意。
第二天一早莲起便领着傅敬尧往小泥坑去,果然两人在那儿挖了一堆红薯,呃,不,应该说莲起指挥着傅敬尧挖了一堆红薯。
傅敬尧看着几乎要装不下竹筐的红薯笑着说:“大仙,你真的太神奇了,你指的下面一定有红薯耶,没有一次指错,真是太棒了,要不,你在这儿坐着休息下,我把这筐红薯背回去,再拿个筐来,我们接着挖。”
大鱼大肉虽然好吃,但吃久了也会腻,上山后不是吃果子就是吃肉,可要把傅敬尧憋坏了,这回见到这满满的红薯,傅敬尧准备吃它个白肚朝天、撑到裤子穿不可。
“别,已经剩不到一半了,再挖断了种,以后想挖就没得挖了,况且,挖太多我们也吃不完。”
傅敬尧听了莲起的话,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自已的额头说:“是啊,我是真笨,挖光了不只断种,而且吃不完坏了还会浪费这些好红薯的一条命。”
莲起看着傅敬尧重打自己额头一下先是一惊,但又听到傅敬尧所言不禁露出一笑,终于有凡人跟他有相同的想法,天地万物,不论是动物或植物皆是一条命,何有植物不是命之说呢?
如果植物无命,那他莲起又为何论?
傅敬尧背起竹筐,对着莲起笑,“大仙,咱回去了好不?”
莲起从思绪里回神,点点头。
傅敬尧虽然是个孩子,这识路的能力倒是一等一,来程莲起带路,回程傅敬尧就能自己走回去,他背着装满红薯的竹筐走在莲起前面,一边说着等下要怎么用石头和泥巴筑个炉,才能把红薯烤的好吃又不过熟,一边又不时提醒莲起地面那里有凸起的石头,那里有凹洞,遇到泥坑更会停下指着泥坑提醒莲起避着,别滑了脚。
☆、痛得他竟觉得不痛是种奢侈
与段云生一样,傅敬尧也觉得莲起的脚是世界上最美的脚,那一个个脚趾美的像初生的小白萝卜,像藕段,像搜珍斋里的玉坠子,不,傅敬尧觉得莲起的脚趾比搜珍斋里的白玉坠子还美,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捧在手心里好好看看,或者能含含应该也不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穿鞋很奇怪?”
看到傅敬尧盯着自己的脚不放,莲起以为傅敬尧这是觉得他亦着脚奇怪,以前段云生也觉得他赤脚怪又无礼,老唸着他让他穿鞋,但是莲起就是觉得穿鞋脚闷又不舒服,一直不肯穿,让段云生老是摇头弄得两人心有芥蒂,后来段云生不再回来山里,只留下一对白玉鞋,莲起倒是开始穿起了鞋,任那过小的鞋磨破着的他脚,好了又再磨破,让他无时无刻痛着。
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穿鞋呢?
莲起这才惊觉他没穿那双白玉鞋。
“不是,我觉得大仙你不穿鞋好看,以前你穿鞋眉头老是皱的紧紧,也不笑,不穿鞋的时候你常笑,好看多了。”傅敬尧没敢说出口的是,不穿鞋他才能看得到那双美的让他想含在嘴里的脚。
“我穿鞋时老是皱眉?”
“是啊,我刚到吞人山时大仙你就穿着鞋,那时你眉头从没舒开过。”
莲起只知道那时自己的脚不时痛着,想着段云生时痛着,不想段云生时痛着,痛久了,也不知道是脚痛让他想起段云生,还是想着段云生让他痛,就如他现在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不穿鞋,不皱眉。
“我什么时候开始不穿鞋的?”
“就是大仙你去为我采治喉咙的药时…啊…,那双玉鞋被我…。”傅敬尧也搞不懂,为什么那时莲起一眨眼就不见了,却在地上留了双玉鞋?他还觉得奇怪,这施法瞬移衣服能跟着走,为啥鞋没跟着走?那玉鞋看起来就不便宜,当时傅敬尧喉咙虽痛着,还是拖着身子尽快把鞋藏起来,他怕如果有人经过会对玉鞋起了贪念。
“别说,就这样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莲起还不曾想起段云生,他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段云生总教他痛,痛得他竟觉得不痛是种奢侈。
不得不承认,他想要…不想起段云生。
“好,那咱再说好吃的红薯。”傅敬尧嘿嘿笑了两声,舔了舔嘴唇,又搓了搓手,那一脸明明白白的馋像,看得莲起都笑了。
“其实我觉得,用荷叶包着红薯再糊上泥巴直接丢火堆里是最好吃的,红薯上还会有荷叶香,可我哥说那样脏,所以咱就不包荷叶、不糊泥巴了,免得弄脏大仙你的手。”
傅敬尧回头抓起莲起的手,看了一下又说:“你这手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手了。”
“真的?”莲起开心的笑起来,他是花嘛,花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