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安神香交给师父后,徐南柯发现二师兄的竹楼居然被打扫干净了,走近一看,发现居然住了人,只是下了结界,水波漾动,看不太清晰里面的模样。
难不成二师兄回来了不成?
徐南柯想到当日沈寄将从药王谷中取出来的最后一味药交给了无凛,想来无凛早就为二师兄化解了冥水之毒,二师兄现在应该恢复清醒了。
“二师兄。”徐南柯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
他在赌城之前,和这位二师兄素未谋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自己。
结界内一片死寂,并没有人理会他,只是从外面看过去,能看见原先种了一棵灼灼桃花树下,立了两块简单木牌,站了身形修长的一人,眼睛上还缚着白绫,正是陈之流。他眼睛居然还是瞎的,明明无凛已经死了,将眼睛还给他了。
徐南柯心想,或许因为有些人死了,二师兄虽然重新有了双眼,却也没有风景可看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徐南柯在孤鹜山上晃了一圈,觉得恍如隔世。
他晃到孤鹜山的悬崖边上,此时正是满月,月亮很大很远,仿佛伸手可以抓得到。徐南柯忍不住叹了口气,离落霞坡他魂魄归位之日,已经整整五年了,如今又是一年春天,不知道沈寄在哪里。
“小徒弟,过来,吃顿团圆饭!”师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徐南柯回到竹楼中,见三师兄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师父将他身上仙锁去了,他此时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显得狼狈,天人之姿又回来了。竹楼内点了蜡烛,照着师徒三个人的脸庞。酒盏搁在旁边,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真水道长对他道:“自从你十一年前突然死了,我们就没一起吃过饭了。”
徐南柯忍不住笑道:“什么死不死的,师父你太不吉利了。”
三师兄将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两截白皙手臂,把包好的饺子端上来,冷哼道:“反正他一门心思都在外人身上,师父,我们都不过是烦人的人罢了。”
徐南柯顿时无语,伸手去抢饺子,被谢长襟一巴掌把手打掉,他冷冷道:“不是给你吃的,自己想吃,自己包。”
“我又不会包。”徐南柯恼火地道,心想,等找到了沈寄,让沈寄做给我吃,还惦记你那几个破饺子不成。
三个人喝了点酒,真水道长还没有两个徒弟会喝,十分不胜酒力,不一会儿就醉醺醺地倒在桌上,酒盏被他弄翻,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
天色渐渐亮起来,一夜过去了,晨曦照在谢长襟脸上。
他喝了许多酒,但神色却非常清明,突然道:“你何时动身?”
徐南柯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想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沈寄在哪里,去哪里寻他,捏着酒杯,不由得有几分怔忡,苦着脸道:“唉,我思之若狂,心急如焚呐,恨不得待会儿就动身。”
谢长襟:“……”
谢长襟懒得讥嘲他,起身,将一柄长盒交给他,徐南柯打开来,才发现是自己原先的剑,剑身锋利,在晨曦下发出淡青色的冷光。他还没有给这把剑取名字,等找到了沈小寄以后,让沈寄取名字好了。
想到这里,徐南柯思念更甚。
谢长襟淡淡道:“便不要等到师父醒过来了,你这次出去,必定又要很久才回来,师父不愿意跟你告别,他说不定会哭。”
徐南柯哑然失笑,他就没见过师父哭过,三师兄真是会夸张。
过了片刻,徐南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就准备告辞了,道:“三师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谢长襟也起身相送,斜眼看他,神色淡淡道:“是了,时间流逝,世事迁徙,朝生暮死,我又何必诸多废话。”
两人走到孤鹜山山口,往下望去是一条长长的小路,蜿蜒向下,叫人找不到入口。
徐南柯走出几步,回过头笑道:“师兄别哭,日后还会再相见的。”
谢长襟眉头抽搐一下,嫌恶道:“滚吧,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徐南柯笑道:“师兄可是嫌我麻烦事太多?”
谢长襟道:“从小便惹事缠身,下次你再弄丢了性命,我可不会再多管闲事。”
徐南柯要是从前,怕是立马会怒了,和三师兄打起来,但他感觉此时自己好像长大了不少,在三师兄心魔里走了一遭,好像看到了许多以前没看到的事情似的,便微微一笑,笑完了,却正色道:“下次师兄再遇上什么事,小师弟我却是万死不辞。”
想了想,他又道:“顺便,还有沈寄,他也会鼎力相助的。”
谢长襟嗤笑一声,扭头就往回走,边走边道:“不送。”
送都已经送了,还要说不送,这人呐。
徐南柯转身望向山下,不再迟疑,跳上剑上,便朝着药王谷飞去,一路上不停打探沈寄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九点还有一更,与沈小寄相遇。
发现别的作者都写小段子,我也写一个好了……
重逢后。
徐南柯:沈小寄,我下碗面给你吃呀。
沈寄:不吃,滚。
徐南柯:好的我滚了:)
沈寄:不要,师兄回来!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