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柯摸了摸鼻尖,笑了笑, 说:“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了他这句话, 沈寄神情却并无变化, 黑沉沉的眼眸冷厉一片, 抬腿就走。
悬崖狂风之中,显得背影有几分萧索。
尽管身后跟了几人,他却仍然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如朱砂一点, 刻于徐南柯心头。
徐南柯凝视着他, 心想, 以前总是叫沈寄看自己的背影, 这次重逢, 全都变成了自己看他的背影,难道这就是天道好轮回, 谁也不放过不成。
徐南柯心头轻叹,仿佛有什么内心深处破土而出, 竟然有些不舍得沈寄离去, 话一瞬间哽到了嗓子眼,又忍不住在他身后脱口而出道:“师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解释和道歉可以拖一拖, 但他却是想立刻告诉沈寄自己的身份了。已经迟来了五年, 已经让沈寄等了他五年。这一次, 什么误会,什么差错,他都不想出。
他不想让沈寄多伤心一秒。
徐南柯不是瑟缩之人, 他想要得到的,也会不择手段得到。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可以等待沈寄心口的疤痕愈合,却忍不了与沈寄相见不相识了。
每多迟一秒,沈寄就会在他头上多记一笔账,他必须早日将这笔帐还清。
沈寄虽然已经走远,可步子再次顿住了,一身红衣显得夺目而冷厉。
徐南柯说出了口,却又一阵后怕,不知沈寄会如何反应,如何看待他五年后的姗姗来迟。他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动也加快,感觉一生中从没一刻时光过得这么缓慢。
他耐心地等待着沈寄的回答,就算盛怒,就算恨意滔天,就算翻脸不认人,他也都认了。
谁料沈寄头也没回,狂风几乎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模糊不清,片刻后,他声音森寒道:“我只有一个师兄,已经被我关了五年了。”
声音也被吹散在风中,夹杂着几分冷意。
徐南柯:“……”
这是什么意思?不认他了?
想了千百种沈寄的反应,眼眶通红变成小哭包也好,拿着剑想砍他也好,万万没想到这一种。
徐南柯顿时脑子空白了一秒。
他到底听懂自己刚才说什么没有!
待沈寄走后,峰上仍留了几个人,穿着黑衣,立在旁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监视他。这些人也不说话,徐南柯也没法向他们打探这五年来沈寄都做了些什么,早晨干什么,白日干什么,晚上何时睡,都吃了些什么,过得好不好。尽管他很想知道。
这断层的五年,叫沈寄性情大变,已然与从前判若两人了。
徐南柯不怪他,只觉得心酸。
徐南柯在峰上转了转,似曾相识的角落不停跃入眼中,叫他眼皮子跳来跳去,他这才发现为什么一来就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了。这屋檐,这石桌,这腊梅树丛,分明是按照落日峰上一模一样搬了过来。雕梁画栋,处处细节都一样。
沈寄和他在落日峰上待了六年之久,时间真是过得非常快,不去细想的时候,只觉得好似没发生过什么事情,时间就这样平淡地逝去了。但是一旦在脑子里细细思量,许多平凡的细节、场景、片段就涌现了出来。
仿佛润物细无声一般,处处都是那个人的眉眼。
徐南柯心中有片刻唏嘘。
他站立在屋檐下,正准备推开沈寄的房间,横里却突然刺过来一柄长剑,他躲避几步,轻松躲过,江七挡在他面前道:“客人还是不要轻易进去的好。”
徐南柯笑了笑:“客人?”
他现在居然都变成沈寄的客人了,可不可笑。
他看了江七一眼,从乾坤囊中掏出来一枚青色玉佩,是离开孤鹜山之前,师父交给他,让他带着去找江诗河的,说是这样会方便很多。
果然,江七是江诗河的人,见了这枚玉佩,立马将剑收了起来,她蹙眉道:“是谷主让你来的么?”
徐南柯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来,将剑放下,道:“你过来,我有事情问你。”
江七此时态度已经恭敬很多,她被江诗河派来协助沈寄,但本质上还是听令于江诗河的。江诗河和孤鹜山有旧谊,这一点她也知道,也知道徐南柯是孤鹜山上的人,现在又见了江诗河的玉佩,便不敢再怠慢。
江七凝重道:“阁下有什么问题,请问。”
她以为江诗河派徐南柯来交代什么秘密任务给她,神情非常严肃,更是一挥手结了一道结界,将其他人拦在外头。
谁料徐南柯沉吟片刻,道:“你们峰主今天吃的什么?”
江七:“……”
徐南柯苦着脸想了想,说:“唉,他肯定是不让女人近他的身,估计问你也白问,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沈小寄这五年来过得好不好?”
江七表情更加古怪:“……”
徐南柯不悦道:“你不是一直待在这燕子峰上吗,连这也不知道。”
江七一脸扭曲地道:“这并不在谷主交给我的任务里头。”
徐南柯想了想,不由得怅惘起来,想来天道真是对待沈寄不公平,他明明生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身边都没有个莺莺草草呢,按道理来讲,现在他已经取代了主角,应该会有很多后宫贴上来才对呀。
真是替他遗憾。
徐南柯又问:“五年前他离开清元派时,受了重伤,现在彻底好了没有?”
这个问题江七倒是能回答上了,她道:“当时峰主的确受了重伤,后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