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村长请来的那一拨又一拨神棍里,唯一能看见我的。与之前那些胡子花白的老油条不同,小道士瞧着不过弱冠之年,眉目清俊,如若不是个道士,平日里家里的门槛怕是要叫那恨嫁女们遣上媒婆踩个几回。
小道士是不请自来的,说是云游至邻村,听闻本村里小儿夜啼的异样,特来相助。如此一说,村里自是喜不自胜,只因那小道士年纪虽小,看着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便应了道士的要求,领着他在村里转过一圈后,立即做起法事,不巧,他们作法那地界选的忒有心,就在我那棵老枯树下。
道场作了三日,那小道士倒真顶得住,三日未曾合眼。我这厢不能入睡,加之还要听他咿咿呀呀念些道法,已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他却仍自岿然不动。
到得第四日晌午,正正三日整,村里人将将把作法事用的一应用具收拾齐整,那小道士蹙着眉挨到了我这老枯树下。
“你为何还不离去?”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眉间一蹙,刻意严肃的眉眼却是越看越觉可爱,我这三日的气正没处发,他既上赶着来了,我心下便想逗一逗他,遂学起了村里青青姑娘见到她志豪哥哥时的娇羞模样。
“奴家本是想着要离去的,但一瞧着道士这般俊俏,魂魄便有些不稳,索性再留几日修养,顺道与郎一叙温情。”话毕,小道士眉间痕迹更深,白玉般的耳朵根部有些微红。
这小道士也忒纯情!
他清了清嗓,道:“可惜贫道自小修行,何况人鬼殊途,怕是要辜负姑娘好意了。”说话一本正经的,想是入世未深,倒叫我不好意思再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