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典云摆了摆手,道:“我想置身事外的话,风兄以为自己可以找到我吗?他们逃了,庞斑的追兵随时会到,我打算先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再研究医治风兄的办法,未知风兄意下如何?”
风行烈道:“正该如此,留在这里等同坐以待毙,庞斑的目标只有我一人,我们就此分开便是。相信他发现我们分道扬镳后,不会有闲情逸致难为慕兄的了!”
慕典云看了他一会儿,失笑道:“难道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吗?那两位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会弃之不理前来求助的朋友,自行保命逃生?”
风行烈啼笑皆非,偏偏又被慕典云的态度冲淡了愧疚之情。
他是心志灵敏的人,三年前便察觉到,慕典云看似温和可亲,真想要接近的时候却会发现他飘渺不定,难以捉摸。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人,理所当然地要护着他逃离庞斑的魔掌。
他方才已见过慕典云的出手,算上他风行烈在内,遍数少林马峻声、长白谢青联乃至怒蛟帮的戚长征,所谓的年青一代高手都远远比不上这位以医术出名的人物。更可贵的是他不似常人那样爱惜羽毛,表现出无论黑道白道都难得一见的义气。
他心头涌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苦笑道:“庞斑的势力正不断膨胀,我们能避到哪里去?我本来打算前往武昌府一行,但是现在行踪暴露,只怕去不得了。”
慕典云奇道:“为什么是武昌府?”
武昌府繁华热闹,紧邻长江,是水路必经之地。那里风云际会,势力盘根错节,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风行烈受人之恩,不愿对他隐瞒内情,道:“我想去找武昌韩府的韩清风,讨回我交给他的一柄刀。慕兄是否还记得,三年前你我相识时,我包裹中有一柄厚背刀?那柄刀中藏着一个大秘密,记录着一个神秘的宫殿,或可让我功力尽复,挑战庞斑。”
慕典云恍然大悟。
他那时已能够感应到厚背刀的异状,不知道为什么,那柄刀让他生出与魔种相似的感觉。明明都是死物,却像拥有生命。但刀是风行烈之物,他不便表现的太过热络,看了一眼便作罢,直到如今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刀再珍贵,也是以后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道:“你现在的状况不宜赶路,我先为你疏导经脉。”
风行烈重新躺好,慕典云重施太素九针,以金针刺入他周身穴道,用特殊的行功手段引导真气流动,打通他体内因多日内伤而堵塞淤积的经脉,这才又开口道:“风兄既然是邪异门主的爱徒,我想送风兄到令师那里。”
黑榜乃是最为权威的黑道人物排名,厉若海排名靠后,名声稍逊于他人,但能够名列黑榜,足够证明他的实力。慕典云并未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挑战天下第一高手,是以想和此人汇合,再谈之后的事情。
风行烈体内真气忽然生出波动。慕典云一惊,只听他沉声道:“我叛出师门,再没有脸面去见他老人家。如今一落难就觍颜回去,就算师父不屑杀一个废物,风行烈也必自尽相谢!”
慕典云虽有预感,还是吃了一惊,皱眉道:“怎会如此?”
风行烈咬牙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难以相报。别说他从不饶恕叛徒,就算他还念着师徒之情,不加追究,我也不能把庞斑引去师门!”
☆、第四章
方夜羽沿山道缓步上行。
他手持庞斑的亲笔信,亲自去见乾罗山城的城主,“毒手”乾罗,要求乾罗向魔师宫效忠,要么降,要么死。庞斑的信措辞十分客气,乾罗的答复也十分婉转。他说,愿为魔师效犬马之劳,尽遣山城人马出手对付怒蛟帮,但自己三年前与浪翻云一战,留下的内伤尚未痊愈,暂时不便亲身上阵征战,还请小魔师见谅。
就在方夜羽离去的当天,手下探子报信给他——乾罗孤身离开乾罗山城,不知所踪。
方夜羽并不意外。乾罗成名四十余年,若因一封书信,立马对他方夜羽卑躬屈膝鞍前马后,他反而要感到奇怪了。
他早已与“飞腿”毛白意暗度陈仓,又以男女之间的手段勾引了乾罗三大爱将之一“掌上舞”易燕媚。剩下的两人中,“破心拐”葛霸重伤未愈,“封喉刃”谢迁盘断去右手,均与废物无异。乾罗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山城已是魔师宫掌中之物。
赤尊信遁走后匿迹无踪,上官鹰和翟雨时等人正如丧家之犬般沿长江奔逃,不敢折返洞庭湖。魔师宫进犯中原武林的计划不可谓不顺利。
但魔师宫之主的追寻天道之路却屡遭挫折。
方夜羽身为庞斑次徒,是天下少数几个知道庞斑、风行烈、靳冰云之间恩怨纠葛的人。按说播下魔种之后,种生鼎灭,风行烈绝无可能幸存,可他偏偏还活着,使道心种魔不能全功。庞斑因此亲身找上风行烈,却被其以进为退,跃入江水而去。
原以为对付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师尊身旁黑白双仆出手,必定万无一失。今日路上,他却收到双仆传书,说是遇上强敌,二人使用“驭鬼遁”才逃得一命。他们如今已经动身返回关外,伤愈之前不敢踏入中原,以免影响庞斑的大计。
驭鬼遁是圣极宗秘术,真元爆发后伤及脏腑经脉,药石难医,只能靠自身修为慢慢回复。方夜羽师承庞斑二十余年,自知双仆权衡之下,不得不走。他们传书给他的同时,自然另有隐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