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煦却是沉吟不已,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竟然戏演得如此逼真……
徐子煦不由微微皱眉,阴谋的味道到底是笼罩上了他徐子煦一人,还是笼罩上了整个朝阳?
若为除掉他,兵符一事就已足够,何必还大费周章搞这个细作出来?莫非是怕还不够堵天下人幽幽之口么?可这细作,到底是皇帝安排的,还是另有其人?
是先有细作再有兵符,还是,两者本无关联?抑或两者根本就是皇帝一手策划?
只是,不论是哪种,都存在了些疑点……
若为第一,那么想必细作不是现在才被抓到,而是之前就已被捕,由此挑拨了皇帝的信任,终究让皇帝下了决定。若真是如此,皇帝为何还要安排兵符一事?不显得多余?为何不直接拿此事问罪?还有就是捏出这个莫须有细作的幕后主使是谁?又是什么动机,想借皇帝的手除掉他么?是这里的的某位还是天沛某人?私怨还是出于国家利益?若是天沛人想除掉他,那么之前他被俘时直接杀了不是更方便?
若为第二,那么就是有至少两方人马都想置他于死地,差不多同时设下圈套,那么就是说两方人都对对方的意图完全不知情。皇帝这次却是铁了心不惜制造伪证也要拿他开刀,但到底是什么促使皇帝这次如此坚定地不肯放过他?而另外一方呢?谁?什么原因?
若为第三,那么徐子煦真的是无法不寒心,只能理解为皇帝为了堵众人之口,排除一丝一毫他可以翻身的机会,竟可以想出如此毒辣的计策。可是,这个天沛人又是怎么回事?
三种可能,却是为了同一个结果——除掉他徐子煦。
也不论哪点,都使皇帝做出了这个多年来一直想做的决定……
如果真涉及到外敌,那么阴谋才刚开始,接下来只怕还有更大的在等着。
朝阳,到底未来将如何?百姓,又该如何?
“大胆逆贼徐子煦,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南宫斐豁然厉声喝斥,再度出了臣列,向皇帝奏道,“请皇上判罪,以正我朝阳朝纲!”
“静王,密谋叛乱通敌,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皇帝悠悠而道。
徐子煦静默不语,此时已是百口莫辩,何况一切都不过是这天下至尊的意思!回顾多年来种种,想到未来百姓将如何颠沛流离,他心中不禁悲愤异常,尚未痊愈的内伤再度隐隐骚动着,咬牙压了下去,脸上却是一派沉静。
“臣只恳请皇上提拔重用有识之士,文官武官平等视之,远离奸佞小人之辈,留意北国天沛以及西冥动向,保我朝阳百姓安宁。”
“静王不愧是静王,到这种时候还不忘彰显自己爱民如子啊!只是,你这番戏又做给谁看?通敌叛国、密谋造反的不正是素来表现出一派忧国忧民、高风亮节的静王你么!竟迷惑了众人如此之久,实为可恨!”皇帝又是微微冷笑:“众爱卿可还有疑虑?”
群臣死寂,有几个微微低下了头去。
“静王徐子煦密谋造反、通敌判国,证据确凿,即刻削其爵位,撤其印鉴,所有财贯悉数充缴国库,静王府满门抄斩!三日后正午时分南城门口行刑!由北堂王北堂琼监斩!”
皇帝淡淡而言。
徐子煦浑身一震,虽然有所预料,可真正听到时,心里毕竟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个人,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子也不放过!为这莫须有的罪名!逸儿还那么小……
可随即徐子煦又黯然,斩草必除根的道理,谁不懂呢?
帝王,从来都是最无情的……
只望他们此刻已远离这是非之所……
“皇上,罪臣徐子煦家眷皆已押入大牢。”杨德凯又道。
徐子煦身形不由微晃。
终究还是没来得及么……
他颓然闭目,竟是最后一丝的希望都破灭了……不由气急攻心一阵疾疼,牙龈都咬出了血来,嘴里一片腥甜。
可是,更痛的却是心。
既为连累了家人,也为这凛凛天子的狠辣无情。
还有那命途多舛的天下苍生!天沛军士,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然而,此刻徐子煦已是无心顾及其他,怜悯苍生也不过一闪即逝的念头,他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保全,这番痛楚,几乎生生凌迟了他。
终究,这位叱咤风云、被百姓歌功颂德、深切爱戴的第一王爷,在朝阳历九百一十二年,当朝明帝一十七年年底,被下了大狱,判为三日后午时问斩。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第八章 家破人亡(3)
刑部死囚天牢最里面,关押的就徐子煦一个人。
毕竟是曾经的静王,是皇族,倒也不是错待得十分离谱,没有一般死囚牢的腥臭难闻、虫鼠乱窜。只是虽然没有臭气熏天,却也隐隐有股阴湿的霉味,死气沉沉。
冬季时南方本就湿气较重,此刻牢内则更为阴冷潮湿,不要说床被,就连铺地的稻草都没有,和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异常刺骨的冷意直入肌骨,若是平常人恐怕熬不过一夜就会发起高烧。
徐子煦自身内力运作起来,倒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只是一直都静静地席地而坐着,靠着墙壁望着前方不知名的某处。
这里,不存在希望,有的不过是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以及等待过程中的绝望、麻木,或者恐惧。
徐子煦双手双脚都被千年寒链所缚,根本不可能挣脱开去,唯一的一扇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