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无极宫,李宫主到!”
“璇玑坊,李大娘到!”
拾全庄门前不断有客上门,装点着红绸的大门前早已有管事一一恭迎,锣鼓喧天,宾客盈门,鞭炮声里和着喧闹的人声,无处不是喜气。
但今日既不是庄主秦战的生辰,也不是庆祝其他。
环佩叮当的声响里,一件件贺礼被送去大堂,谁都看得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喜宴,丫鬟们满面欢喜,捧着酒水茶点,来回穿梭在各个房间,来往看见的全是笑脸。
她们小姐今天出阁,嫁的是当世少侠,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怎不叫人心喜,那对将要拜堂的新人又是何等的登对,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
大红的喜绸,大红的帐幔,红殷殷的巨烛被搁置在案上,燃烧着明艳的火色,蜡烛是上好的,其中还添了香,就连它们散发出的味道都带着香甜,喜绸是定制的,璇玑坊求来的珍品,李大娘亲手缝制的雪蚕丝、鸳鸯锦,百年的“佳人醉”被人捧着一坛坛送上,满席酒香。
在这样一片火红的喜气里,厅堂里所有被请来的贵客,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不满意的地方来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新人拜堂。
“客人都到齐了?”秦战今天穿着一身锦袍,已经笑僵的脸上维持着弧度,管事前来回报,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回庄主,请来的客人都到齐了。”言外之意,不请自来的还有不少在外面。
“设宴款待,请他们去十全楼用饭。”他指的是外头的那些,十全楼是城内最好的酒楼,自然也是秦战开的。
迎着宾客一一寒暄,等他说完了话站到一旁,新嫁娘就被丫鬟扶着走出来,新郎早已候着了,也算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一对新人在喜乐声中正要拜下,忽然出了意外。
“我不嫁,要嫁,我就嫁他!”新娘竟然揭下了头上的喜帕!抬手一指,指的不是她身边的新郎,而是宾客所在。
那里有一桌人,任何一个头上都没有头发,那一席桌上也全是素斋,坐的是婆逻门的门主和他的手下,婆逻门是出世的门派,在场都是老江湖了,见了她指的方向却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觉得匪夷所思。
婆罗门门主诧异的抬头,诵了声佛号,“在下乃是出家人……”
“谁在说你,我说的是他——”新娘跺了跺脚,指的方向却没有改变,那一桌素席旁边是一个雅居,在喜宴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安排,又不是酒楼吃饭,没人想要和其他人隔开。
她这一指,众人却发现那桌酒席旁边的雅居里竟还真的有人?!隔着门帘,能看到一袭青色的衣角,半边侧影,明明只是一帘之隔,却仿佛完全没听到外面的喧哗和骚动,那侧影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衣袖都没多一丝褶皱。
那人是谁?
珠帘被里面的人挑开了,白衣小童垂首站立一边,只见桌旁坐着一个青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不清模样的侧脸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
方才隔着半截珠帘,并非全部遮掩,却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但这帘子一旦掀开,竟没有人还能忽略他的存在,即便他只是坐着,只露出半边侧影,也比任何一个站立当场的人都要引人注目,甚至连此地的主人秦战,还有那一双新人都抵不过他这半边侧影来的吸引人。
能收敛自身的气息,在在场那么多老江湖面前让人不知其所在,又在掀帘而起的瞬息间显示出如此强烈的存在感,这样的反差让人不觉心里一惊。
似乎完全没被现场的气氛影响,他静静的端着酒杯,缓缓转过头来,“姑娘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