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不在了?!”
这个声音二人熟的不能再熟,顾子弋同卫国公齐齐扭头看去
回廊下站着的太柳公主面色苍白,眼中泛着泪光。
“怎么衣服都不多穿几件就这样跑出来了!”卫国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他围上,紧紧拧起剑眉问道,“侍梅侍兰她们呢,怎么也不在身边伺候着!”
侍兰手臂上挂着件裘衣,捂了个手炉匆匆赶来,见到卫国公忙行礼告罪,卫国公转脸就打算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却被太柳公主一只纤弱的手拉住了。
“你不要怪侍兰,是我想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心里担心,所以自个儿起身出来的。”说话间她又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看的卫国公一阵心疼。
“虽然已经算是入了夏,但是夜里风起还是寒凉。”卫国公又把裘衣取过来给她披上,“以后若是要等我,在屋里等着也是一样。”
太柳公主点点头,又继续开口发问道,“你刚同阿弋在说谁?”
自太后驾崩,太柳公主大病一场之后,她便对“死”“去了”“不在了”这些词非常敏感,一旦听见了就要追问到底,直到得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心中方才会稍感宽慰。
卫国公和顾子弋同时僵住了身子,但很快卫国公就放松了下来,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还记得个捏糖人的摊子?就是”他顿了顿声,“就是子墨小时候拉着你去寻过好几次的那个。”
他竭力平稳住自己的声线,“今日我回来的路上竟然碰见了,于是多留了一会儿。”
太柳公主抬起头仔细回忆了片刻,而后笑道,“是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去了好几次都遇不上,我还感慨呢。想不到今儿个却给你无意间撞见了。”
卫国公点头,“是呢,我也觉着巧极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柳公主看他面露迟疑,忙追问。
“只是当年那老摊主已经在前些年过世了,现在守着的是他的孙子。”
太柳公主微微有些惊讶,而后惋惜不已,“真是可惜了,若是那位摊主还在,子墨回来一定高兴极了。”
卫国公的身子又是几不可见的僵了僵,他下意识扫了眼在树丛阴影处站着的顾子弋,感到喉咙涩涩的疼。
他不敢去看妻子的眼,轻声应道,“是呢,他定会高兴的。”
得到答案的太柳公主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她随着丈夫走回屋去,想了想又回头扬声道:“阿弋,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吧,都这个时辰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阴暗中的那团黑影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太柳公主有些疑惑,却被丈夫揽住后腰半搂半抱的带走了。
“哎,你等等,我看看阿弋怎么了!”
“嗨,能有什么,她都应你了。好了别担心了,反倒是你,再不休息等下病又重新发作了那才是糟糕!”
二人渐渐走远,回廊下很快又是一片寂静。
一阵风绵长的吹过,把遮挡住月光的云层吹开,树丛旁站着的顾子弋还是垂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看得清被月光照到的小半张脸上,泪珠似乱了线的珠子一般,零零散散顺着她绷紧的下颚,又滑落到地上,砸出大朵大朵的水渍。
“此话可当真?”
凤德殿中,本来懒懒倚在榻上的的皇后,听了东禄的话,整个人惊讶的弹起身子来。
东禄郑重的点头,“这消息千真万确,只是陛下亲自下了死令,谁说出去就是五马分尸还要诛九族的下场。”
“哈,他倒是反应快。”皇后又悠悠的倚回去歪着,把玩着指尖艳丽的蔻丹,“是怕被他心尖尖上的那人知道吧。”
东禄不敢应声,只得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鞋尖。
皇后想了想,冷笑出声,“所以果然男人就是犯贱的贱种,越是没能到手的就越是放在心上养着供着!”
她不知怎的越想越来气,“好啊,既然他要显示他这么些年来的情深不渝,那本宫就好好的替他宣扬一番!不然没有人知道岂不是遗憾!”
皇后抬手招过东禄来,在他耳边细声交代了几句。
东禄听了之后一愣,有些迟疑的看向皇后,“娘娘您这”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就是了!”皇后很是不耐烦,“万一出事本宫力保你便是!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东禄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低头退至殿门外,唤了个小太监过来。
他拽下腰间系着的钱袋,“你去找些人来,力气大些的,嗓门儿也大些的。说给他们钱,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干活。”
那小太监接过钱袋,迷惑的问道:“公公是要叫他们干什么啊?”
东禄嘴角一咧,他那张平常看过去只是平凡无奇的脸,笑起来居然异常的狰狞恐怖,面部的肌肉不知怎的全都拧到一起,扭曲极了。
他凑到小太监脸侧快速的交代着,小太监越听越心惊,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
东禄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噤声!不想活了吗!”
“好好把这件事做完,娘娘那里会很满意的。懂吗?”
小太监一阵心花怒放,以为自己的大机缘就要到了,忙对着东禄千恩万谢。
东禄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快些去办吧,这事儿急,可等不起。”
他静静的看着小太监拼命压抑住兴奋,摩拳擦掌的出了凤德殿去,半晌嗤笑一声。
“蠢货。”
在外头院子里站了一晚上的顾子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