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和悄悄笑道,“她说她就不来了,免得伯父伯母有想法。她还说,这是纯友谊,千万不要误会。”昨天冲出去太慌张,事后程平和才想到当时两人的样子,不由得暗暗高兴,她欢迎徐陶做程清和女朋友。
赵从周悄悄地问她回购股份的事,“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程平和声音更低了。她也没想到,程清和跟元老们开会说公司资金全用在购买土地建设新厂上,因此一分钱也没多的;不肯签字退股的,以后也不享受分红,分红要先用在回购股份上。元老们拍桌而起,找上了程忠国,谁知这次董事长站在儿子那边,反而劝他们大局为重,说服员工答应退股,职位越高、相应责任越重,将用退股比例对高管进行考核,不合格者降职减薪。
“谁说工资只有加没有减,事情没办好,自然要减。”董事长说。
他们一齐去找董事长,赵刚反对,他认为这种事还是私下谈为好,人一多有些话被挤出口,再收回就不容易了。但谁也不听他,昨天要不是他摔倒,还不知道如何收场。今天双方正在冷战,估计各自酝酿大杀招。
赵从周会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他尖声怪气地说,“海燕,高尔基,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程平和噗地一笑,又飞快地收起笑容,“你啊。”她叹了口气,总是不那么正经。大事临头,还开这种玩笑。
赵从周不以为然,替自己辩驳道,“正是大事临头,才更要放松。再说闹不出事,依我看那帮没用的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还是会退股,最多双方谈好条件,一方漫天要价,另一方坐地还价。”眼看前面快到病房,程平和不说了,她和赵刚都清楚,公司没现金,付不起回购员工股的代价。
赵刚见到程平和挺高兴的,问了些公司的事。赵从周妈只关心汤的来历,当听到是一个朋友安排的,小有失望,她真心希望程平和能跟儿子走一起。
“您别担心。”程平和劝赵刚,“不会有事的。”
大概好的不灵、坏的灵,又隔了一天,程平和接到电话,厂里有人扯着条幅去管委会门口“静坐”,要求上级领导出面解决,他们反对退股,还要求分红。如果不马上解决,他们还要去市委大楼“散步”,直到有人管。
厂房搬迁过程中,管委会的工作人员跟程平和打过许多次交道,彼此很熟,这会说得也很温和,“我们先稳住他们,不过这个事情肯定还是得解决,你们赶紧研究下,到底如何处置尽快有个说法。”
程平和噢噢应了,这事是瞒不过的,她汇报给程忠国,请他指示下一步的做法。
她原以为程忠国会比程清和更冷静,谁知还没说完,程忠国就把程清和叫进来,劈头盖脸地骂,“这帮吃里扒外的!”
他是动了真气。程平和看出来,大伯觉得闹到外头丢了他脸,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可再气,也得有个处置。
她低头看着地上,不知不觉走神了,如果她是真正的财务总监,该如何替老板解忧呢。
程平和没想到具体的办法,好在在场的另两人也没指望她,片刻间已经做出决定,先安抚,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程忠国可不会被人一闹就停手,既然想好了,就一定要做到。越闹,他还越想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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